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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再商量。”沈淮推着沈灵竹的肩膀,又招呼儿子和妙竹。

几人刚一进屋,里间传出胡氏的声音:“老爷,究竟如何了?七弟现在还在平阳境内?”

“他们离平阳许久,如今人在平定县,离我们不过四百多里。

多花些银子就能摆平。”沈淮说完,等着钱、许两个奶娘出来,才进里屋。

然后又回身道:“先竺看着妹妹们,十九妹帮忙去找下三堂伯说一声。”

“好。”沈十九领着侄子松竺先行离开。

沈灵竹想送送,但被大哥制止,她对着师姐无声的摊摊手。

而师姐沈妙竹一如继往的淡定,还和两个奶娘交代着,到厨房将鱼削肉做成鱼丸。

她想跟去,沈妙竹却说:“两位嫂子做就行,你跟我来挑些酒。”

“要二爷爷带去平定县?”沈灵竹马上想到师姐的用意。

沈妙竹颌首:“物以稀为贵,有时银子没有物品管用。”

沈灵竹深以为然,两人走到西厢的储酒的屋前,她在师姐去厨房拿碗时,往旁边门口走了走,敲门道:“九婶,九叔没受伤吧?”

“只有一些擦伤,等会给他擦洗定找妙竹拿药。”九婶正在给睡沉的沈潇擦身。

沈妙竹道:“我们在西厢的藏酒屋,九婶一会儿喊我。”

“成,你们忙你们的。”九婶说完这句,便没再多话,她看着丈夫大腿磨出的血泡,暗下主意再不让他到外地挣钱去。

而沈灵竹这边跟着师姐,进入烧着热炕的所谓藏酒屋,后边送人的大哥也追进来。

并说:“小竹子,从家里往平定县走,路很不平,山也越多。

你还是在家,帮着二妹多多酿醉枣。”

她问:“大哥能走到么?”

“当然能,我以前和娘去寿阳姥爷家,也从那边走过。”沈先竺委实走过不少地方。

沈灵竹表示:“大哥能走,我就能走。”

“可你是女孩儿……”

“十九姑是不是女孩子?”

“那哪能样?”

“一样。”

“你俩别拌嘴,来尝尝甲字三号坛内的酒。”沈妙竹这边已经用竹制的酒提子,给两人各打小半碗葡萄酒。

并且拿在手里轻轻晃动,让酒稍稍醒醒劲儿。

二次发酵后的酒,尽管时间稍短,可颜色比上次更漂亮,她等着听家人喝过之后的感觉。

毕竟这三四千斤葡萄的原料,是自家另外给庄百户交了十两银才摘回的。

沈先竺接过嗅嗅,“有酒味儿了。”

抿过一口后,他又连续喝两口,评价道:“还稍有点涩味儿。”

“葡萄酒带点涩味儿才正常吧,一开始酿制不仅带皮还带籽儿。”而且,酒能酿成靠的就是葡萄皮和籽里,含有的一种物质,具体是什么,师姐知道。

沈灵竹尝一口,对着师姐摇头,她没尝出来。

并且建议多盛几碗,让大家都说说感觉。

沈先竺不同意:“别别别,娘不能喝,奶娘更能喝,我去喊齐姥姥来。”

“喊我咋了。”姥姥齐氏恰好推门而入,她鼻子灵且也能喝酒,打开酒坛里飘出的酒香,被她捕捉到。

“成了?!”她接过大外孙女递来的半碗酒,只一口就道:“不错,酸涩协和软滑,回味有甘。”

还端着酒的沈先竺看看她的酒,再低头看看自己的,为什么他没喝出这么多感觉。

沈灵竹瞧见,靠近他轻轻说:“我也喝不出来。”

沈先竺看她满眼认真,微微点头:只要不是仅我一个不懂,就好!

“对了。”姥姥品过两口酒,和沈先竺、沈灵竹说去一趟东屋。

两兄妹闻言,动作特别一致的将剩下的酒吞掉,这让姥姥直说“暴殄天物”。

沈妙竹待他俩一离开,才问:“我大伯母同意小竹子前往平定县?”

姥姥点点头,“嗯,她你们七伯母必是要去的,做为主家,有小竹子跟前也有个照应。

事实上,她是属意你去的,但你大伯不同意。”

“为何?”沈妙竹没想到是这样。

姥姥伸手刮刮她鼻子:“因为我家大竹子长大了,脸蛋一掐一团水的嫩。”

老太太没有看到大外孙女害羞脸红,只听她了然的说句:“原来如此。”

唉,大的太沉稳,小的太跳脱,自己以后多半也看不到小竹子会害羞。

不会害羞的沈灵竹,一进正房东屋,就见大伯母在抱着妹妹哄,而旁边的弟弟安静的举拳头在睡。

自家大伯则是在桌前奋笔疾书,听到脚步声后道:“娘子,你和他们讲,我到厅堂去写。”

“好。”胡氏目送他离开,招手让两个孩子过来坐下。

并示意沈灵竹打开炕上一个盒子,里边是上次在京城卖货的五百两银票,并近期攒下的几十两银子。

“五张银票,小竹子缝在衣内三张,先竺两张。

路上,要听二爷爷安排,且……”胡氏细细给两人交代好半天,末了让两人找大伯看地形图去。

沈灵竹蹋出门又倒回来,笑着道:“大伯母,我会将家里所有人都带回来。”

这句孩子性的话,瞬间逗笑胡氏,她揉揉小姑娘的头:“记得每隔三天发一封信,好让大伯母知道我家小闺女每天的努力。”

“一定写,大伯母,不会有事的,这天下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而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都与钱有关。

胡氏的笑容微滞,养在跟前的孩子,几时变的如此通透?

……

即已议定从速出发,次日天微微亮,山脚就聚集来数人。

沈灵竹先辞别大伯母,又在大伯、师姐、姥姥姥爷一直送离村子两里地,才稍稍松口气。

她身边坐着的七伯母任氏,则是不住叹气。

沈灵竹劝吧,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只有取出热饼劝七伯母吃点,“七伯母,平定县离我们虽然不到五百里,但再快也得走七天。

您这一口不吃,怎么有力气支撑到。”

“唉,我吃。”任氏接过饼,不可避免的又被她塞来一竹简的粥。

沈灵竹道:“银耳八宝粥,我二姐半夜就起来煮,所有人都有份。”

“妙竹有心了。”任氏顿了顿,问:“七天最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