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之人,苏迎。
大宝。
孤寡之人,自己。
郑文栋心道,原来在这世上,算命这门道也是真的有的。
也是。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要不,自己怎么重生的。
郑文栋其实不大信算命的,上辈子家里人也给他算过,那老算子很出名,给他算的时候说他虽然不是富贵命,一生坎坷,但索性他的家人会有富贵,波及已身,只要他心思端正的生活,防小人就可。
结果他用一辈子验证,假的,老三是富贵了,可与自己并无半点关系。
老瞎子拿过八字看了看,又算了算,立即哎哟了一声。
郑文栋和苏迎立即紧张的看他。
郑文栋:“怎样?”
老瞎子一脸无辜:“看不出来。”
郑文栋:“……”
这要但凡不是这老瞎子先前的话,他高低都要脾气发作了。
老瞎子看看苏迎:“富贵之态。”
再看看大宝:“这孩子,以后大出息。”
老瞎子道,“你们要不介意的话,这孩子的名字我来起怎么样?”
录建朝道,“你抢人家爹妈的活做甚?”
郑文栋也迟疑。
苏迎好脾气的道,“老先生打算取个什么?”
老瞎子提起毛笔在舌尖上沾了沾,然后点墨在一张红纸上写字,字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呈现。
郑家喻。
苏迎念了两遍,“文栋,这名字不错,你觉得呢?”
郑文栋也挑不出毛病,最后低头顺了顺大宝的头顶的绒毛,点头。
不知道怎的,有种感觉让他就听这老瞎子的好。
离开算命摊的时候。
郑文栋拿了张五十给老瞎子。
苏迎看到了,好奇的看他。
郑文栋道,“他名字起的不错。”
苏迎道,“是不错,家喻,家喻,不过其实用愉好像更顺口……”
大宝的到来,给他们夫妻带来了愉快。
送走这三人。
老瞎子把五十块收进兜里,重新架起之前的姿势。
“短见了吧。”
“什么家愉。”
“是家喻户晓的家喻。”
“以后等她厉害了,老爷子我可以吹牛说,这孩子的名我起的,哎哟我多牛逼。”
“这一家子的命,都奇怪的很…”
“女的富贵却是短命之态。”
“男的,命和女的该是相捆绑的,才有了那个家喻户晓的孩子,那男的命,也该因妻子孩子而变动,但是…好像有人在剥夺气运似的,改得谁的?但是好像动错人了,傻子。”
老瞎子嘀嘀咕咕的。
想不大透。
然后看到摊子来了一对情侣,立即露出笑容:“靓女,算命吗,两块钱一句话。”
瞧着不像有钱,别开口十块给吓跑了。
郑文栋拿着大宝名字的红贴问录建朝,“你店被砸了咋办?”
录朝建背着手,“关了呗,还能咋办。”
郑文栋说道,“给人看病,别太好心,太好心,会给自己招麻烦,你年纪这么大了,被给打残了后半生就不好过了。”
录建朝认真思考他的提议:“有道理。”
确实。
他没结婚,无儿无女的。
真要被打残了,可没人照顾他。
“关了关了。”录建朝立即决定,“反正老子不缺钱。”
录建朝回去关店。
郑文栋看着他的背影。
这老爷子于他而言有点贵人的意味。
因为录建朝,他认识了黄总,做了xSt和xKL的生意。
因为录建朝,大宝的名字起了,不过好像和五行没啥相干。
郑文栋和苏迎回去,用郑家喻的名字来给大宝上户口。
而这边,录建朝回到自己被砸的店,门口被泼了红漆和尿液,他气的火冒三丈,但也知道,店开不下去了,于是找人接手,对方仗着他年纪大了又急着转手,给压了低价。
录建朝快气死了。
刁民!
真是刁民。
他干脆不转手了,把店一关,任由药材全部烂了,他亏死也不转手了。
这边。
他刚把员工遣散,看了一眼诊所,叹了声气,“这世道一代名医就这么被逼的退休…可惜,可惜…”
他摇头把店门一关。
决定报个团出去旅游一圈,听说那国外海滩的美女挺奔放的。
“录医生!”
一声音喊住他。
录建朝转头,目光不善,“做甚?”
喊住他的正是之前带丈夫来砸店的年轻女子,她表情有些泛慌,“医生,我怎么好像症状有些复发了?”
录建朝惊讶,“复发了啊。”
录建朝笑,“活该。”
年轻的女子变了脸色,好似也终于记起自己干的事了,“录医生,你不能不管我啊。”
她三年前打胎后患上了泌尿疾病,一开始医生都说是简单的尿路感染,但一直久治不愈时刻想上厕所,这给她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别说怀孕了,她就连正常的家务都难以去做,郁郁寡欢。
一度还自杀过。
这三年因为这个病不能怀孕和丈夫吵翻了天,她恨丈夫不体谅自己又怨自己身体不争气。
结果有人介绍了录建朝。
她来看。
吃了他开的药,好了几个月了。
和丈夫关系也恢复了,女子立即就想安排怀孕了,把药也停了,本来一切好好的,可今儿砸了录医生的店后她回去忽然有些焦虑起来,就感觉之前的症状有点反弹,然后她越在意,症状就越明显。
录建朝听描述就知道了怎么回事了,丢下一句,“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指望别人帮你,你这种人,就不该被治。”
别人凭什么帮你,欠你的?!
哼。
他黑着脸背手离开,然后碰上了几个治过的患者,纷纷出言关心他,不善的目光同时投向那女子。
“你这人,可真不是东西。”
“之前求录医生的时候哭的那叫可怜,录医生还一直安慰你…”这是店员,虽然老录不着调,但是这老头好相处啊,没客人自己偷懒的时候他还和自己一块偷懒。
年轻的女子不甘心的看着录建朝的背影:“这不是医生该做的吗?你和录医生说说我错了行不行。”
她真的怕了。
但是话语里的我错了,其实是因为怕没人给自己看了。
并不是真心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最后在几双鄙夷的目光里,年轻女子只得忐忑不安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