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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优的母亲曾经很骄傲。

骄傲于自己的外貌,骄傲于自己的身材,骄傲于荻原食品的董事长也会倾心于她的外表,骄傲于他们有了一个出色的儿子。

后来才知道,对方只是爱她的外表。对那个人来说,当她不再年轻美丽,就会撒手不管,转头就爱上另一个比她更年轻漂亮的人。

沙优的母亲曾经也很天真。天真地认为几年的相处会让对方爱上自己,甚至知道怀有对方第二个孩子后,坚持把她生下来,期待对方回心转意。

然而他们依旧离婚。唯一能庆幸的是,对方很看重荻原一飒,他们的儿子。

而对于第二个孩子这,是男是女,高低胖瘦,在他眼里都可有可无。

沙优母亲的骄傲被无情地击碎。被抛弃后同事的非议声让她彻底不去想工作,邻居的议论也让她几乎不敢出家门。

当初有多骄傲,就带来多大的落差。

只到这里的话,她还是一个值得可怜的女人。

可是,她有一个更可怜的女儿,沙优。

沙优的五官几乎和她母亲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她的孩子。

越是这样,越能让她想到曾经天真的自己,她苦苦挽留又永久失去的幸福。

所以她没道理地把一切都迁怒在沙优身上,毫无道理。真要说理由,也许就是因为儿子一飒长得更像那个男人,她爱屋及乌。而沙优长得像她,她恨自己,又不承认,所以才迁怒于沙优。

随着沙优长大,母女关系越来越接近冰点,因为沙优越来越像她。

尤其是她自己慢慢变老,年华不再,沙优却越来越青春靓丽的时候,恨意也越来越大。

「别以为长得漂亮就让人喜爱!」

也不知道是在说沙优还是她自己。

没有人点破她。儿子照顾她,沙优忍耐她,躲在家里也听不见别人话。

直到悠久出现,狠狠地击碎她最后的尊严。

“还活在过去呢吗?我就想问你沙优有什么错?是谁非要坚持把她生下来?沙优她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恨她?她一直把你当母亲,你有一天把她当过女儿?”

悠久还在输出,为了刺激对方,少有的称呼沙优为“沙优”,不给沙优母亲反驳的机会。

“一开始把沙优当挽回丈夫的工具,后来把沙优当成年轻的你。你明明恨的是自己,却不敢对自己发泄只敢对沙优发泄?自私,丑陋,我能说出很多词汇给你,你这辈子唯一的作用就是生出沙优。但在我看来,你不配当沙优的母亲。你甚至不配活着,你已经死在你丈夫抛弃你那天,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散发着你那肮脏到极点的腐臭。”

悠久可以说得更狠一些,但对方,是沙优的母亲。

“你——给——我——去——死——”啥有母亲失去理智,暴怒地扑向悠久。

啪——

剧情重演。

“冷静一下,还有,今晚我会带沙优走,你若只把你儿子当孩子,那就去依靠他,别拿我的小优出气。”悠久恢复称呼,也意味着回归沙优恋人的身份,“小优善良,愿意迁就你,我可不会。在我看来,这个家没有留下的必要,她若会因此恨我一辈子,我也愿意。而且,我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女孩,把自己的过错归咎于她,一遍又一遍地伤她的心。”

悠久说完,转身就要上楼找沙优。

走到一半,又退下来,从大门离开。

还是阳台更适合一些。

悠久走后,沙优母亲依然捂着火辣辣的脸。

刚刚悠久的这一下扇出她嘴里的血。但并不是被扇出的伤口,而是来自于她之前自己咬破的嘴唇。

好像,还有一口瘀血。

尊严被粉碎,内心被戳穿,她处于无法思考的状态。真如悠久所说,如一具行尸走肉。

「不要像妈妈一样丢人」

沙优母亲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话。

是她说得吗?什么时候?

不可能,是的话,她怎么会对沙优那么怨恨?

【没有洗白,算是施暴者那无用的后悔,总得交代一下人物心理】

没有给儿子打电话,也没有想上楼去找女儿或追出去找悠久的想法。她就这么捂着脸,失神地坐在地上。

其实她上楼的话,两个人能一起看到。

悠久翻上阳台,看到了趴在床上,啜泣的沙优。

没有换衣服,而且她应该听到了自己和母亲的对话。悠久上楼时,就听见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对不起,小优。”悠久站在落地窗前,“我没忍住。”

不原谅她母亲和对不起沙优不冲突。

“呜呜呜——”

沙优仍在哭。并不是因为母亲被骂或是被打,而是对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自己而惭愧伤心。

在楼梯拐角,听到悠久的呵斥与那一声巴掌,短暂的担心后,居然是......一丝兴奋?

那种长久忍耐不敢发泄终于大仇得报的兴奋,沙优对自己居然会产生这种情感而羞耻。

未来的她,经历过更深的绝望,只身孤独地流浪到东京,对母亲早已心如死灰,只保留丁点的火星期待能重燃。

然而见面后就被彻底浇灭,所以她接受得很快,早已对家庭释怀。

而这个时间,她还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女,对母亲抱有更多的期待与畏惧,需要更多的时间接受。

悠久不着急。他拉开落地窗,走进沙优的卧室。

沙优的眼泪,是伤心的雨滴,他可以进来为沙优避雨。

沙优自从周三后就不再锁窗户,除了睡觉之前。

悠久坐到床边,伸手,有力且温柔地抚摸沙优的头发。

“没必要讨好不值得讨好的人。她是你的母亲,可你这些年遭受的一切早就够偿还。有值得你爱的人,这个人恰好很爱你。自荐一下,就是我。”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悠同学——”

沙优寻找到依靠,从啜泣变成嚎啕大哭,搂住悠久的腰,贴在他的大腿上嚎啕大哭。

这是十几年来的委屈,对母亲的失望,对自己的惭愧。

有人爱她,有人爱她,她不是不值得被爱的人,她没错,她没错。

“哭完就和我走吧。”悠久任由沙优的泪水打湿他的裤子,“小优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他可是她的大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