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被姜梨撂倒在地,一秒钟以后他发出一声尖锐的暴鸣声,爆出来一句粗口。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他妈被一个纤弱的小姑娘!撂翻在了地上!
陆七以前跟江淮之在江城的时候没少打架,最穷的时候还给人当过打手,身手自然是好的没得说。
他被人用刀刺伤过,挨过枪子儿,就是没有被人,还是被一个看着一阵风都能吹跑的女人,用过肩摔撂倒过。
为什么一个上一秒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下一秒就能动手打人?!
真是够了。
姜梨看到地上的人,反应过来自己打错人了,立刻手忙脚乱的要去扶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您……您能起的来吗?需不需要救护车?”
陆七的脸上滑下来三条线,神他妈需不需要救护车!他有这么脆皮吗?
看到姜梨真的要来拉他,陆七手掌撑着地面“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姜梨吞咽了一下喉咙,看他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关于陆七的传闻,还以为他要动手,反应迅速的后退好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深深的对他鞠了一躬:“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姜梨的眼睛红红的,连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擦,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陆七:“………”
刚刚打人的是姜梨吧?被她打了的人,是他吧?现在该哭的人,也应该是他吧?
叶辞走了,姜梨现在是要回台球厅。
如果就这样放她上去,他估计会被江淮之打死。
夫妻俩,混合双打。
陆七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随性又自然,没有生气的味道:“妹妹,现在该哭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要是现在还手的话,我就会哭。”她伸出手往上面指了一下:“江淮之还在上面。”
陆七一下子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怕他了,是怕他会还手揍她,他被姜梨的这个逻辑逗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指了一下她捏在手里的那一包湿巾,“我是想让你擦干净,不然我真的会被江淮之揍死,其他人还会说我欺负小姑娘。”
他一说完,姜梨才感觉到脸上的眼泪被风吹干了,像有一层薄膜紧紧黏在皮肤上,又干又潮的感觉,紧绷绷还有点点疼。
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有多丑。
赶紧抽出来一张纸,把脸上干涸掉的泪痕一点点擦干净,让自己看起来没这么狼狈。
陆七扬了扬下巴:“外面冷,要没什么事就上去吧。”
姜梨现在不太想上去,没有动。
刚刚叶辞吼的一句陆七其实听到了,看出来她情绪不太好,陆七也没再杵在这里,独自上了楼。
姜梨进了旁边的超市,买了一包万宝路黑冰还有一个打火机。
也不再怕有人会看见。
拆开包装,是粗支的烟杆。她抽出来一根,手指捻破了爆珠,然后咬进嘴里,点燃。
她其实没有什么烟瘾,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抽几根缓解情绪。
香烟从喉管进入到肺里,嘴里是清爽的薄荷味,混着点苦,尼古丁刺激人的大脑,冰凉凉的感觉让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阮经颜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风吹起她的发丝,烟雾也被吹散。头顶昏黄的路灯透过树的枝干落在她的脸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唇边亮着一点猩红。
姜梨是鹅蛋脸,下巴圆润,轮廓流畅,看上去很柔和,唯有那双桃花眼很淡,所以多了几分清冷,像八九十年代的港风美人。
阮经颜在高中的时候是看过姜梨抽烟的,她当时作为纪律委员,看到人抽烟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记下名字,也不是惊讶乖乖女会抽烟,而是在想如果有相机能拍下来就好了。
现在她也还是会看呆,阮经颜觉得现在这一幕要是出现在电影片段里一定是可以封神出圈的画面。
果然,男女通杀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盐可甜,又乖又戾,这是一张当老婆的脸,但是又给人一种老公的感觉。
姜梨微微偏头,朝她看过去,将烟夹在指尖,声音有些哑:“怎么下来了?要回去了吗?”
阮经颜回过神,走到她旁边,“叶辞给我打电话,说你们两个吵架了,让我下来看看你。”
她说完,姜梨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被狠狠的戳了一刀,鼻尖一阵酸涩,又想要哭。
“哦。”她只能把烟重新咬进嘴里,猛吸了好几口,试图用这种方式压下要涌出来的眼泪,吐出烟雾,没说话。
看姜梨没有要多解释的样子,阮经颜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抽完了两根烟。
剩下的烟和打火机姜梨也没丢掉,揣进了兜里。
想到姜梨这几天都是要跟江淮之住在一起,阮经颜挑了挑眉,“不怕被发现了?”
姜梨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扯了扯唇角:“不想装雪莲花了,想当黑莲花和绿茶。”
阮经颜没听懂她的意思,一直到被姜梨拉着上了三楼,站到江淮之他们在的那个台球厅,推开透明的玻璃门,喊出来他的名字:“江淮之。”
她才知道姜梨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淮之懒散的靠在台球桌旁边,正在跟陆七说着什么,听到姜梨喊他,他偏头朝她看了过去。
“八点多,该回家了。”
一时间台球厅里的人都静了下来,纷纷朝她看过去。坐在沙发上的时愿盯着她,手指抓紧了衣服,脸上的表情险些没挂住。
姜梨轻飘飘的朝她看去,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唇边噙着挑衅的笑。
那双平时清冷微总是微带笑意的眸子也变得锋利,肆意又张狂。
像一朵带刺的,张扬的野玫瑰。
姜梨从来都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连名带姓的喊过江淮之的名字,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喊哥哥,生怕被人察觉到他们有猫腻。
也怕楚云知道后,会用她以及她母亲的身份去要挟江淮之无条件的为沈家和姜氏谋取利益,包括贩毒。
但是她现在不想装了。
她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说一句:“哥哥,送我回家。”
她今天偏不!
他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凭什么连结了婚都要躲躲藏藏?还要让她眼睁睁的在这里看这个绿茶婊勾搭她老公。
她今天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时愿,江淮之和她有个家,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时愿才是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三、不合格的前任!
角落里的陆临将这里面的风流涌动看得透彻,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
黑莲花要咬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