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硕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心神不宁,“看她这样,很有可能。”
“我们还是派人跟着吧,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就得玩完。”银发男生提议道。
之前他还在为找到刘家的把柄而高兴,可此刻,他只恨不得自己没来过这。
“好!”
几人异口同声,纷纷掏出手机联系自己的司机,让人先跟着。
可当他们追到楼下时,女孩早已没了踪迹,至于她去了何处,没一个人知道。
大雪还在扑簌簌坠着,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掌早已冰凉,僵硬。
温热的眼泪还在不断溢出,让女孩通红的脸颊上劈开两道沟壑,她漫无目的地游走,成为了失去魂魄的野鬼。
周围的灯光很亮,可她的世界已经遍布阴霾雾色,突然,“哗哗。”水声灌进耳膜,她疲惫地掀开眼帘,看到前方有一条大河。
漫天雪花落在河面上,随波流动几秒后迅速消融,这一幕幕在不断重演,让她入了神。
寒风中,她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跌落而下。
脑海里有个空灵的声音响起,引诱她向下跳,只要跳下去了,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
河面倒映而出的影子越来越长,波流中,从她身上拉出的影子变得扭曲模糊。
几滴眼泪就这么径直从她眼眶里坠落,落进河中毫无痕迹。
叮咛水声中,她的脑海里又一次回荡着孩童时期的属于她的崩溃而无助的哭喊,那声音越来越大,那痛苦越来越强烈,让她快要坚持不住。
白皙的下巴止不住轻颤,她握住手机的那只手颤抖得犹如帕金森病患的模样。
胸腔里的空气变得稀薄,她蹲下来,颤抖着双臂用力抱住自己。
突然,一阵熟悉的音乐从背后响起,轻缓而悦耳,她静静听着,任由那些音符轻敲进悲凉一片的心房。
荒芜死寂的沼泽吹过一阵风,那是名为每一天的那首钢琴曲带来的,恰好这一刻,她特意为沈逸设置的那阵手机铃声响起。
脑海里浮现出男人那张面孔,令她黯淡无光的瞳孔颤动了几秒,鼻尖的酸涩在数倍放大,眼眶里的泪花宛如决堤的江河。
她在哭,那头的沈逸毫不知情,她在整理情绪,压抑内心,而他在苦苦等待。
终于,在铃声即将结束的那一刻,她抹了一把眼泪急切地按下接听。
“聚会结束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她瘪着嘴,无数的心酸和委屈在这一刻破墙而出,她难以克制,束手无策。
“旖旖?”等不到回应,沈逸有些疑惑。
“旖旖?”这次,他的声音明显慌了很多。
“哥哥。”
软糯的声音藏住了所有难过,但还是能听出那股眷恋和失落。
“怎么了?是聚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苦涩地扯了扯唇角,“没有。”
“我就是想去找你。”
“现在过来不安全,等过几天好吗?”他单纯的以为这场聚会依旧没能让她舒心。
“不想。”
变了语调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些生气,沈逸束手无策地哄道:“旖旖乖,先在那边等几天,正好你这个月有考试,你就先安心复习。”
她没说话,空荡的大脑已经不会思考,她只知道她此刻见不到他。
“我就是想见你,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听她这样说,沈逸心头发软。他也很想见到她,可这种天气情况下,他不能也不可以让她冒险。
“很快了,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先耐心等几天好不好?”
她紧紧咬着唇瓣,豆大的眼泪挂在睫毛上,随时都会落下。
“旖旖现在是在回家的路上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保持语调里的那股平静,“嗯。”
“今晚的聚会玩得开心吗?”他想扯开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挺好的。”
跟着话语落下的,还有她的眼泪。
“今天的考试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
空气安静了几秒,看到门口的医护人员,沈逸只能遗憾开口,“要做检查了,我晚点再联系你,你先挂电话吧。”
她胡乱地抹着眼泪,“嗯,我就先挂了。”
这一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小洋楼的,浑浑噩噩,毫无生机,回去的,也终究只剩一副躯壳。
在第二天,她没有出门,她待在房间里,选择给自己疗伤。
窗外的大雪没有停过,堵死了她去找他的道路,她乖乖听他的话,耐心等待,这一等,又一天过去了。
她守着他送给她的礼物,缓解心头的难过和窒息,她在所有人眼前装作无事发生,像之前那样生活。可偏偏一言不发的病人,才是最为恐怖的。
第四天下午,一则国内的新闻传到她眼前,那是关于京都,兴海市,黎城,荣城等多个城市防冻抗寒潮的紧急通知。
当采访视频里出现那几张噩梦般的面孔时,那一刻,女孩近些天来所苦苦维持的平静在顷刻间被冲毁。
“嘭!”
一阵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周围三人的注意,他们扭头看过来时,只能看到地板上的手机,以及台阶上爆哭不断的女孩。
几人一愣,迅速往上冲,“小姐您怎么了?”
手机里的采访声音还在继续,在听到某个男人的声音后,沈思旖浑身发抖,越渐崩溃。
她死死捂住了耳朵,脸上的神色痛苦异常,发软的双腿支撑不了全身的力量,她狼狈地跌坐在地板上,缩成一团。
“小姐!”
“我不要听到这个声音,我不要听…”她痛苦呢喃着,整个人似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好,好,我马上去关掉。”
在三人着急忙慌地去拿手机时,台阶上的女孩逃命似的冲回了卧室。
“嘭!”
巨大的关门声传开,让三人被吓一跳,他们不敢耽误,迅速冲到她的卧室门前。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您先开门好吗?”
“小姐,您开门呐!”
一声声焦急的呼喊飘荡在走廊里,可无论他们如何卖力,那道紧锁的房门始终没有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