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异的举动等同于不打自招,沈逸白皙的眼皮向下压了几分,心头怒火腾飞,眉眼间戾气横生。
“去查!”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
“是!”
起伏过大的胸腔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痛从四面八方涌现,他很疼,可心里更疼。
电话那头的焦急声响并未停止,他在车内手足无措,焦躁不安。
小洋楼里,四个男人借助绳索爬上阳台,不过刚站稳,里面的场景令他们直直愣住。
温馨的卧室像是被悍匪抄过家,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在一片混乱中,他们看到了那个缩在书桌下,紧紧抱住自己的人。
“嘭!”
“嘭嘭!”
敲击玻璃的声音传来,让浑浑噩噩中的人惊恐地抬起脸。
“哐当——”
破窗器轻轻一击,完整的玻璃墙在一瞬间绽放裂痕,几人用锤子稍微一碰,轻而易举就将这阻碍解决掉。
“出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被刺激到的女孩浑身颤抖,她走投无路的拿起地上的花瓶,咬着牙朝几人扔去。
“嘭!”
许是房间太大,许是她没有力气,这花瓶还未靠近阳台就碎在了地板上,虽如此,四人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小姐,您冷静一点好吗,是先生让他们进来的。”
“走开!”
“不要过来!”
慌不择路地女孩听不进任何声音,她握住一块手掌长的玻璃碎片,用尖端对准他们。
血水争先恐后从她掌心中溢出,鲜红的色彩让四人顿住。
“小姐,心理医生很快就过来了!”
“您冷静一点,把碎片放下好吗?”
几人冷汗直流,生怕她会再次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走开!”
“走开!”
“走开啊……不要靠近我……”
她用力将碎片丢过去,就像那一年,抵抗那群男人一样。
“不要过来…呜呜……”
她不知疼痛似的捡起入眼可见的碎片用力丢,哪怕被割出了一道又一道伤痕。
“小姐,我们不进去了,我们不进去,您别碰那些东西。”
“先生很快就到了,您想想先生好吗?”
“我求你们,不要碰我!”
在僵持不下中,两位心理医生终于赶到小洋楼。因为太过仓促,二人身上的白大褂都没能换下。
上楼的间隙,二人向管家一行人询问了最基本的情况,在了解了大概信息后,他们也是格外纳闷,不过看过了女人送到跟前的视频后,他们很快有了对策。
在一群人的帮助下,两人很快翻到了阳台上。
此刻的沈思旖宛如惊弓之鸟,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颤抖。
她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死死盯住阳台,害怕那群人扑向她。
情绪悬在钢丝边,随时都能坠入悬崖彻底崩溃,可偏偏在这时,穿着白大褂的两人不知从何处跳上阳台,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眼里。
女孩瞳孔骤缩,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滞,手上的血水顺着额头流下,与眼前的两抹白色碰撞,过往的一幕幕好似在重演,她分不清真假,惊叫出声。
这一声尖叫悲痛而凄厉,让人听着心底发凉。
“出去!出去!!”
她不断往后缩,手上不知轻重的力道将几缕长发扯下。
眼泪决堤地溢出,退无可退的处境让她惊恐到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小姐,我们是医生,我们是来帮助您的,您别害怕。”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她哭着喊着一个劲地往后躲,因为恐惧,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开始用指甲狠抓自己的脖颈。
阳台上的几人瞬间呆滞,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斩钉截铁道:“她情绪不对,已经开始自残,现在最好注射镇定剂让她睡过去。”
“你们几个立刻按住她。”
四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可眼见女孩的举动越发疯狂,他们只能照做。
“好!”
被按住的那一刻,女孩绝望到了极点,她挣扎着,喊着,煞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女人拿起注射器,沉着冷静地将针头扎进她肉里。不多时,床上的人彻底安静了下来,没了声。
按住她身体的四人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松了一口气。
“这个药时效不长,病人大概两个小时之后会醒。”
“请问病人家属在哪?有些事情需要跟他沟通。”
“我们先生在来的路上,会比较晚。”
听到这话,女人拧了下眉,“先给她处理身上的伤口吧。”
“好。”
房门打开,外面的人终于看到了屋内的场景,隔着手机屏幕,沈逸在看到床上的女孩时心脏绞痛,双手颤抖不止。
“沈先生您好,我这边有些问题想问问您。”
“你说。”
“请问……”
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交谈,这通电话终于结束。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沈逸前所未有地自责,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将她养的很好,可他自以为的不过是他在自大。
时至此刻,他们依旧不知道她情绪崩溃的原因,一切的一切,都得等荣城的消息。
夜色在悄无声息中靠近,在距离小洋楼只剩最后的八十公里时,沈逸发生了车祸。
所幸只是车身受损,车胎爆掉,现场无人受伤。
宾利停在了服务区的维修站,他只能焦急地等在一边。
二十分钟后,该来的信息终于传来,陈毅看着手机上的内容,一贯平静的神色在这一刻受到了猛烈冲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男人身边。
“老板,查到了。”
“但是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沈逸顿了两秒,拿过手机,他狐疑而沉重地点开了第一段视频。
随着画面和声音直冲感官,他高大的身体猛地一晃,紧接着,那双黑漆如夜的眼眸在短短的几秒被刺得通红。
视频里,女孩被人死死压住,动弹不得。而床边,摆放着炭火和烧得通红的铁器。
男人满足的淫笑,铁器刺烫皮肤的刺啦声,以及女孩歇斯底里的哭喊久久回荡在他耳边,他颤抖着双手,无能为力地站在十几年后看着她悲惨的过往。
幼小可怜的身躯不断挣扎,可她根本抵抗不了这巨山一般的重量和惨无人道的欺压。
长达半个小时的视频不过播放了短短的两分钟,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从男人嘴里咳出。
“老板!”
沈逸扶着沙发扶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血水,他僵硬而缓慢地扭头,“把这些人给我抓过来!”
陈毅点头,不敢耽误。
休息区里暖气十足,可直入骨髓的寒凉却遍布他全身。
他颤抖着双手握住手机,将所有视频看完,到最后,他高大的身躯俯低,数不清的泪珠与血水混杂,落在地板上直刺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