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保媒,且对象还是陆寒霆,刘淑宁身体不禁一哆嗦。
定国侯府世子因包庇自家小妾被皇帝下到大狱的事现在满京城都传遍了。
可静妃却想将自己说给他?
刘淑宁心中悲凉,她难道就不能选择过普通百姓那样的平淡生活,不能选择她喜欢的人嫁?
这些人为何都要来逼她。
不管是皇后,亦或是静妃,她们对自己都抱着目的。
她们选的人中,她一个都不想嫁。
因为她心中已有喜欢的人了。
想到前段时日清隐寺遇到的清俊书生,刘淑宁面色不禁红了起来。
待客厅。
“刘大人,您可认识眼前这块玉佩?”
静妃将玉佩送出,便见通体雪白的玉佩正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龙,背面则是刻着一个字。
看到玉佩上的这个昭字,刘太傅双手颤抖接了过来。
“这,这是……”
它是三皇子的玉佩,怎会在静妃手中?
见着刘太佩激动的模样,静妃心里便明了。
看来他还是认这玉佩的主人的。
“我是三皇子府中姚侍妾的妹妹,这玉佩是他送给我姐姐的,我今日过来是想和你谈一件事!”
见着静妃面上的郑重,刘太傅明白此事恐怕不会小事。
便见他朝林管家看了眼,林管家瞬间了悟将下人们都遣了下去。
等下人下去后,刘太傅抬眸看向静妃:“娘娘您请说!”
静妃斟酌了一下才道:“刘太傅,你可知三皇子他名下尚有遗留在世的血脉?”
“什么?”
刘太傅大惊。
想当年三皇子在众多皇子中本是最为优秀也是最让人看好的帝位人选。
却不想因着他太过于自负,不听府中谋士的谏言收敛其锋芒,结果被几位皇子联合对付,逼着他自缢于西凉国边境的寒河。
而现在的刘家正是昔日三皇子的部下,也是他有先见之明保下来的一枚暗棋。
当时刘家在明面上看起来谁都不沾,属于中立派。
实则他们是三皇子藏在暗处的一张牌,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动用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最后三皇子失败逃离京城后,他们刘家才得以保全下来。
如今静妃拿着三皇子的玉佩,且告诉自己三皇子的血脉还存活于世。
此等用意,刘太傅自然是听明白了。
“静妃,您口中有着三皇子血脉的人是谁?如今人在何处?”
听着刘太傅的话,便见静妃苦笑了一声。
“刘太傅,不怕告诉你,此人现如今正被皇上关押在京兆府大狱,是定国侯府的人……”
京兆府大狱?
想到近日发生的事,刘太傅惊愕看向静妃。
“您是说陆都使他就是……”
“正是。”
静妃朝他点头。
“陆世子便是三皇子遗留下来的血脉,也是我姐姐拼尽全力保下的儿子!”
这个消息属实将刘太傅给震到了。
他看向静妃,“娘娘是想让我劝说皇上将陆都使给放出来?”
静妃点头。
“对了,还有一事。
待霆儿出来后,我希望您能同意贵府千金与霆儿的婚事……”
只有许以重利,刘家才可能拼尽全力助霆儿图谋大业。
听着静妃的要求,只见刘太傅欲开口的话哑在了喉咙中。
原来静妃今日前来的目的并不单纯。
她这不仅是让他选择站队,还希望他与皇后那边反目。
要知道前段时日皇后已经隐晦的向妻子提了宁儿和太子的婚事,虽说妻子还未应下,可皇后却觉得两家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了。
如若他现在答应下了静妃,那刘家势必会被皇后和太子嫉恨。
假若太子日后成了新帝,刘家势必会被清算。
刘太傅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若静妃今日没有带来玉佩,他不知道三皇子尚留有血脉在人世,或许他可能会答应了皇后将女儿送入东宫。
可现在……
一边是旧主,一边是现在势力膨胀的皇后,他必须在两方中做出抉择。
静妃当然知道刘太傅内心的挣扎,不过眼下霆儿被关在大牢,她只怕皇后那边会趁着皇上昏迷时对他下手。
所以她才如此急切的来到刘府,希望刘太傅能偏帮霆儿。刘家本就是三皇子的人,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站在霆儿这边。
“刘太傅,本宫给你一日的时间考虑,你想好之后再回复本宫……”
静妃犀利的眉眼盯着刘太傅。
“不过,本宫希望明日听到的是你给的好消息!”
“静妃,不用明日,微臣现在就可……”
却在这时,只听着外头下人的声音传来。
“大小姐您到了!”
帘子撩起,刘淑宁身姿袅娜走了进来。
“臣女见过静妃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
看着眼前乖巧恬静的少女,静妃瞥了刘太傅一眼。
而后亲热道:“淑宁,快来本宫这,让本宫好好瞧瞧你!”
面对静妃的热情,刘淑宁尴尬上前。
“你上次入宫时本宫瞧着便觉得合眼缘,现在再看,你和霆儿可不正是郎才女貌……”
听着静妃的话,刘淑宁面色陡然变了。
她看向自己父亲,便见刘太傅朝她点了个头。
“静妃,您,您说的霆儿,是,是陆都使吗?”
刘淑宁小声问道。
“嗯,正是定国侯府的陆世子!”
静妃抬眸看向她,想知道刘淑宁对霆儿是怎么个想法。
比起太子,霆儿可是优秀太多了。
年纪轻轻的便坐到了朝中的三品一职。
“静妃,陆都使他,应该不会喜欢淑宁吧!毕竟我听说他已有心爱之人……”
想起陆寒霆被关在大牢的原因,刘淑宁怯怯说道。
刘淑宁的话让静妃想起了同样被关押在大狱的贺玉嫣。
想到这个祸害,静妃脑袋便觉得生疼。
她拉过刘淑宁的手。
“本宫以后就喊你宁宁吧!你放心,那贺玉嫣她恐怕活不了几日了。
你只管安心嫁过去,若霆儿他敢欺负于你,你只管找本宫作主……”
静妃向她承诺道。
虽说还没问过外甥,可她相信霆儿应该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毕竟想要成事,那就必须拉拢住刘太傅这个帮手。
虽说来之前便知道今日之事,可想着心中的那人,刘淑宁终是觉得不甘心。
“静妃娘娘,淑宁……”
刘淑宁心里酝酿了半天的话,突然哑在了喉咙里。
待静妃走后,刘淑宁一脸难过望向父亲。
“父亲,宁儿不想嫁陆都使……”
刘太傅看向女儿,“宁儿,原本我和你母亲以为这辈子能让你过着幸福无忧的生活,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皇后和静妃都不想让你爹置身事外……”
看着委屈的女儿,他又何尝愿意沾惹上皇权。
京郊一栋废弃院子。
一名高壮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瘦猴,梅弄巷那边如何了?”
“头,最近几日她们都关门闭户的,也没瞧见那姓伍的娘们出门,莫不是她发现我们的行踪了?”
“不可能,我已经交待了他们行事注意,再说现在还没有动手,她怎可能会提前察觉?”
“那怎么办?姜爷吩咐了我们务必要尽快动手,若此事没成,到时候我们这些人只怕没好果子吃……”
高壮男子皱眉。
“再等等吧!”
伍薇薇自从那日喝了堕胎药后,便一直静躺在床,静待肚里胎儿血块的流出。
可等了好几日,小腹除了有些微微的胀痛外,其他倒也没什么反应。
“姑娘,您看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灵芙她们也都急得很,可她们都是黄花大姑娘,哪知道这堕胎是怎么回事?
“行,你去请吧!”
这是她第一次怀孕,也是第一次堕胎。
她在现代也有听说过同事打胎,这大部份都是去医院做的刮宫手术。
当然,也有吃药流的,可她听说过药流也有不成功的,而且有可能流不干净后会影响到身体。
本以为古代的药都很厉害,吃完立马见效,谁知……
灵芙匆匆去了坊间请大夫。
这边守着的瘦猴瞧见伍薇薇这终于有了动静,一时间匆匆回去报信去了。
一个时辰后,灵芙将大夫领了来。
“大夫,快往里边请。”
仍是隔着帘子,伍薇薇将手伸了出去。
把了一小会脉之后,大夫突然道:“夫人,您说你几日前吃了落胎药?”
可他探着脉象虽有异常,却不像是有滑胎的迹象。
因着路上灵芙已经将伍薇薇的情况告知给了大夫,所以大夫察觉脉象不对,想着再确认一遍。
“咳咳……”
帘后的伍薇薇轻咳了声,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宛秋替伍薇薇回道:“大夫,我们家夫人的身子有些虚,是以想将这腹中的胎儿给打掉,可谁知这喝了药都几天也没见有流下来的迹象……”
“这就怪了!按理说不应该才是。”
大夫看向一旁的宛秋,“姑娘可否将夫人的药方子给我瞧一瞧?”
听着这话,便见宛秋诧异抬头,大夫是怀疑她们家主子喝的药方有问题?
可药方是那日的大夫为姑娘诊断之后开的,是自己亲自盯着火熬煮,不可能会有问题吧?
“宛秋,药方可还在?”
“在的。”
宛秋将那日大夫为伍薇薇开的药方拿了出来,大夫接过后,仔细瞧着上面的药名。
“没错,这药方没有问题,可为何会如此?”
大夫心中纳闷。
听着大夫的话,伍薇薇看向外面宛秋。
“宛秋,那日的药材是谁抓的?”
既然药方没问题,那就是抓回来的药材有问题了。
帘子后方的伍薇薇拧起眉头。
宛秋听着却是吓得连忙跪下。
“姑娘,药材是丝桃抓的,药是奴婢熬的……”
很快,丝桃走了起来。
“姑娘,那日的药材是奴婢盯着药铺的大夫抓,也是和掌柜的一再确认过的,奴婢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宛秋,那日的药渣可还在?”
伍薇薇的声音听着凌厉异常。
此事牵扯到了府中是否有内鬼,宛秋自是不敢有所怠慢。
“姑娘,在的,药渣子就被我埋在前院的桂花树底下……”
“大夫,劳驾你和我的婢女前去辨认一下……”
伍薇薇出声道。
“好,好的!”
大夫是灵芙在坊间请来,他听着主仆间的对话,似乎知道这里面或许会有黑幕,心中不由有些后怕。
他素来听说这些个高官后院里面藏着阴私,想不到今日居然被自己给碰上。
宛秋看向面色发白的大夫,“大夫,劳驾您和我去辨别一下……”
“好,好的!”
此时大夫只恨不得赶紧辨认完,早些领着银子走人。
在宛秋等人走出去后,灵芙上前道:“姑娘,您是怀疑我们这出了内鬼吗?”
自姑娘从侯府搬出来后,诸事不顺。
先是被梅嬷嬷替换了汤药怀了世子的种,现在就连打个胎还又被换了药,当然,此事要等宛秋一会回来才知道。
“灵芙,你请的这大夫他应该不认识我们吧?”
伍薇薇没有回答灵芙,却是问起了大夫这人。
“姑娘,这大夫我是去坊间请来的,听说他医术不错,想来是不认识我们的!”
伍薇薇蹙眉。
一刻钟后。
却见宛秋和丝桃回来了。
“如何?”
伍薇薇看向面容沉静的丝桃。
“姑娘,刚刚那位明大夫说,这药材没有问题,而是熬药的方式错了……”
丝桃上前回道。
“什么意思?”
伍薇薇面色陡然间变了。
“姑娘,是奴婢的错……”
宛秋连忙跪下。
“都怪奴婢,是我一时失察听信了方婆子的话。
她和我说要想这药效好,熬制时需得先将这里面的药材泡一夜后再熬煮,还说最好是熬制两个时辰效果最为佳……”
可刚刚明大夫告诉她,药铺老板给她抓的那味药却是不能提前浸泡,一泡药效就会大打折扣,再加上她熬制的时间过于长,许是里面药性被熬没了。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听着这话,伍薇薇胸中只觉得有股火在冒。
伍薇薇看向丝桃。
“那方婆子,她是何人?”
“姑娘,方婆子是府里雇来做粗使工作的短工,被分在了厨房……”
“将她给我押过来!”
“是。”
不一会儿后,便见丝桃匆匆走进院子。
“姑娘,李管家说那方婆子前两日告病假回老家了!”
“病假?呵呵,这么凑巧?”
这是担心事迹败落后被抓,所以提前跑路了。
她看向丝桃,声音冷厉:“将这院里新来的人都给我彻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