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虎接过,仔细端详片刻,还是看不出什么门道,不由疑惑道。
“老弟,这不就是一片叶子吗?有啥稀奇的?”
闻言,洛千尘愣了愣,立马拿了过来,打量片刻,尴尬一笑。
“抱歉啊,抱歉,拿错了。”
说罢,又从兜里拿出一片叶子,但明显看起来色泽鲜亮了许多。
接过递来的叶片,摩擦了一会,便立刻感觉到了不同。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摸起来这么粗糙。”
这时,晨决明在一旁笑了起来。
“这个啊,是我在蓟州私下送他用作预警的物件,三片一对,只要往里面注入灵力,便会同时亮起。”
洛千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笑意。
“若没有这玩意,今日才是真糟了,不过话说回来,若没有这东西,我必然不可能选择出城。”
“原来是这样,早说出来就好了,搞得我还以为今日就是你我兄弟的忌日,哈哈哈。”
龚虎大声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满脸的得意。
“这么说,老弟今天是摆了承乾帝一道?”
“可以这么说,被他在后面捅了这么久刀子,不出这口气,心里是当真不痛快。”
“不错,我也不爽那狗皇帝很久了。”
看着这两兄弟满脸怒意的样子,晨决明耸了耸肩。
师父下山之前就叮嘱过了,只救人,不掺和。
只是没想到师姐没收住手,杀了一个,想来也是许久未见有些激动吧。
摇了摇头,他拱手一礼。
“洛兄,既然危机已解,那我们就要告辞了。”
嗯?听到这话,洛千尘愣了一下,不解道。
“就要回去吗?”
晨决明微微一笑。
“宗门百废待兴,还需要我和师姐坐镇,今日也是万般无奈才赶来的。”
点了点头,洛千尘目光转向那道倩影,抱拳一礼。
“那便再次谢过慕仙子。”
慕婉清的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光洁的下巴,纵身飞上天空,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而此刻的几人却因为那一抹浅笑,一个个顿时都愣在了当场。
“师姐居然笑了,这是多少年没有见识过了,洛兄好手段啊。”
话落,哪怕认为自己放心了,可心里还是那般别扭。
想到这里,晨决明皮笑肉不笑地狠狠剐了他几眼,话都没说,纵身跟了上去。
“老弟,刚才那慕婉清笑了啊,我滴娘勒,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魂都要没了。”
清醒过来龚虎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幕,嘴里不禁连连咋舌。
洛千尘长舒一口气,将那一抹笑容藏于心底,凑近了他耳旁,轻声道。
“老哥,不然我与郡主大人也说说这事?”
“嘿嘿,老弟,你也知道,哥哥我就是一时罢了,莫在意莫在意。”
看着龚虎讨饶的模样,洛千尘微微一怔,本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居然这么有用。
脸上堆满了玩味之色,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老哥,怎么回事,这就开始害怕郡主大人了?当初你拜访萧府不入正门的倔强呢?”
龚虎未说话,秦泰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还倔强呢,龚兄弟只怕以后都会被郡主套牢了。”
“人不可貌相啊,来,老哥,与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也不管他答不答应,两人一人搭着一边肩膀,朝着城中而去。
......
萧府,围在外的禁军,此刻已然撤走,只留下老国师一人与萧安间遥遥相望。
“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还留了联络手段,这一局,我们又输了。”
老人沧桑的声音在厅内回荡,此中不难听出一丝挫败的味道。
萧安间摇了摇头,神色认真道。
“傅国师,你当真已经做好决定了?”
话落,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他没有闭嘴,而是继续开口。
“那小子来这里的目的,莫说我,想必你也猜到了,那不仅仅是父亲的图谋,更是大势所趋。”
老国师摇了摇头,终是张嘴回话。
“老夫不是萧青山,没有那份胸襟,心里装得下的也只有几十年前的恩情,萧小子,莫要劝了。”
再次得到否定的回答,萧安间迟迟没有出声,脸上满是失望。
见状,老国师起身便走。
嘴里还传来了叮嘱。
“告诉那小子,三思而后动,下一次,就不会这么不温不火地结束了。”
“傅爷爷!”
萧安间不知怎么得,大声吼道。
“你为了那不知道多久的承诺,执意一条道走到黑,不觉得可惜吗?”
“呵呵,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喊了,萧小子,老夫不如你父亲,想不了那么多,只是这份承诺,割舍不下啊。”
话落,那道苍老的身影也已经离开了府邸。
目光注视着老者之前坐过的椅子,萧安间沉默无言。
也就是从今日起,昭阳城内局势骤然剧变。
先是唤来了洛千尘等人上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肆批判了一顿他们不守规矩,冲撞城门的事。
而皇党派众人也是调转了枪头,无所不用其极地攻击起此事。
在各种避重就轻的言辞中,这么一件小事,被无限夸大了影响,甚至牵扯到了大离的朝局动荡。
也是第一次,洛千尘他们见识到了,何为这位为官者的口才。
喋喋不休地说了半个时辰,没断过,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此事造成的后果。
龚虎单手伏口,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无所谓地站在那,目光甚至都没正眼瞧过其他人。
这副嚣张至极的态度更是引得众官员大怒。
稀奇的是,平日里最跳的世家党派,此刻却没了声音,一个个默然无语。
听着那一长串的罪名终于说完了,洛千尘微微一笑。
“说完了吗?”
“哼,你这人的过错,老夫能背个三天三夜,眼下还只不过是一部分。”
那位老文官,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忿。
洛千尘摇了摇头,朝着正上方那道身影躬身一礼。
“不用麻烦了,陛下,我们请辞。”
声音不大,却仿佛在大殿内激起了一层浪,瞬间冲散了所有声音。
承乾帝冷峻的脸色闪过一丝诧异,明显也没猜到洛千尘会这么直接。
早在蓟州城平息,他就有了这个想法,毕竟眼下上三家已经不再蹦跶,留着这个御监司也没什么好处。
但无凭无据,就那么空口白话撤人官职,而且还是立了功之人的官职,怕是会引起群臣的惶恐。
不过没想到的是,过去这么久,只是唤洛千尘上了一次朝,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虽然比较满意,可心里总还是有些疙瘩。
睁开微闭的双眼,看向下方正弯着腰的身影。
“洛爱卿,可想清楚了?”
“承蒙厚爱,可在下始终是一闲散人士,当不得如此大任,今日特请陛下收回。”
“好,既然你有意,那朕也不再多言,收了旨意,走吧。”
“谢陛下。”
说罢,洛千尘带着几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大殿,可没走几步,承乾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洛爱卿是否会决定离开昭阳呢?”
闻言,洛千尘脸上带着笑容,回头恭敬地说道。
“在下对昭阳城甚是喜爱,还想多住些日子。”
“爱卿可是想清楚了?”
“不错。”
话落,他毫不畏惧对上那帝王的视线,眼中丝毫未有退让之色。
其他大臣望着这一幕,都不敢出声。
片刻后,一声叹息响起。
“陛下,此事这样便足够了。”
老国师缓缓出列,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见他出面,承乾帝脸上闪过不悦,但还是点点头。
“好,就依国师之言。”
见状,洛千尘也是对那位老者躬身一礼,随后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
宛如一场闹剧的朝会,就这么不明不白之下结束了,不同于回到御书房大肆打砸的皇帝。
洛千尘倒是显得满脸轻松,带着几人往萧府赶去。
龚虎有些郁闷地在旁开口。
“唉,哪怕老弟和我说了今天是撤官的,但这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秦泰回头笑了笑。
“这有什么不舒服的?”
“你看,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没一点赏赐也就罢了,这狗皇帝还真拉得下脸把官撤了?”
“我们与承乾帝都差不多撕破脸皮了,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
“老弟你这么说也没错,可...苦了那些个兄弟了。”
听到这话,洛千尘无奈苦笑。
“放心,那些人无足轻重,不会动他们的,反倒是秦老哥,你的那些兄弟,撤出去没有?”
秦泰点点头。
“早在我们入宫之前,我就已经吩咐齐本文带着人出城了,眼下应该找到地方安顿下来了吧。”
“如此甚好,往后若是发生什么他们也暂时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行撤离,保的性命。”
“老弟你说,那狗皇帝什么时候会再出手?”
龚虎转头问道。
洛千尘摇了摇头。
“眼下老国师不再站我们一边,这些消息也不会再有,最近还是尽可能不要离府吧。”
“嗯。”
两人也知道自今日之后,那位皇帝会恨不得将他们除之而后快,索性闭门不出倒是最好的办法。
正在这时,一支箭矢突然射来,洛千尘侧身抓住,只见那尾部还绑着一张纸条。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