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开始。
汉奸们的惨叫不但没有引起任何同情,反而让百姓们回忆起了亲人惨死在金人手下的情景。
叫好、欢呼、哭喊、狂笑......
诸般情绪混杂在一起,整个场面已经陷入了狂热。
武从文决定添最后一把火!
架满了遇难者的柴堆木台被一座座点燃,看押待死汉奸的武家军士兵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退开。
哭声渐大,所有人突然意识到,那些惨死的亲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丝痕迹消失了,是真的彻底离开了自己!
火山终于爆发!
没有人带头,几乎是所有人同一时间的共同选择。
人潮狂涌,瞬间淹没了那些还没来得及被行刑的汉奸。
近千官员,加上他们生活在汴梁的家人足足两三万人,就那么被狂暴的人群生吞活剥,连根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
邯郸。
一路狂奔的一万五千金军,逃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
武家军应该是追不上了!
完颜兀术和完颜谷神两位主将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不但第一次率军入城休息,还不知从哪找了些酒肉犒赏各级将领。
宴会很热闹,可就在最热闹的时候,兀术和谷神悄然离席,紧跟着上千甲士就冲了进来,见人就杀!
不远处的一间偏房,房里没有点灯,黑暗中两个身影默默对坐。
最后一声惨叫消失,一个黑影沉着嗓子开了口:“剩下的人都可靠吗?”
另一个黑影同样嘶哑着声音答道:“姓武的够狠,却也帮了咱们的大忙。那些人回去后,除了跟着咱们,哪还有活路?!”
问答结束,小屋重归寂静。
半晌,宴会大堂火起,越来越大的火光将偏房逐渐照亮,之前对话的黑影也显出了真身。
完颜兀术又问:““只杀谋克以上的够吗?””
完颜谷神想了想,斩钉截铁的答道:“够了!那日他们畏战不敢出城,真捅出去一个也活不了!”
完颜兀术明显松了口气,突然发现对方的眉头依然皱着。
心里一紧,他连忙开口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遗漏吗?”
完颜谷神看了他一眼,伸手入怀掏出一叠布,缓缓摇头道:“姓武的太厉害了,真是什么都想到了,日后......”
兀术晃了下神,劈手抢过那叠布,攥住边缘狠狠一抖。
是一面军旗,正中央一个硕大的“武”字跃然而出。
兀术眯起双眼看向对面,狠声道:“只要过了这一关,日后定有报仇的一天!”
“但愿吧......”
这句话谷神没说出口,只在心中默想。
他很清楚此时眼前的女真四王子已经疯了,自己只要一句说错,就根本走不出这间屋子!
......
汴梁,内城,御书房。
秦桧跪在地上,额头死死抵着地面,丁点儿抬头的胆量都没有。
如今的他,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在身前那人兑现承诺之前,是随时可以消失的。
武从文合起手中帛书,揉吧揉吧扔在了地上。
“秦大人,我以为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你说,我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
秦桧身子一抖,颤声哭道:“小人不懂,还请大人明示啊!”
武从文轻“哼”一声道:“哦?不够聪明可就没有价值了啊!”
秦桧彻底放弃了挣扎,四肢着地向前爬去,捡起那封帛书,再次团吧团吧塞进了嘴里。
武从文露出一个笑容,就那么静静看着他表演。
用尽全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秦桧顾不得差点被噎死,一边磕头一边哭喊:“求大人再赐一方绢帛,小人这就重写!”
武从文不说话,找了把椅子施施然坐下。
秦桧抬头四下一扫,发现案几上端端正正摆着自己想找的东西。
连滚带爬冲过去,他也不敢坐,抓起笔就开始写。
这货是正经科举出身,曾中词学兼茂科、任职太学学正。
换算成武从文之前那个时空,大概相当于北大文学院的资深教授,那文采是绝对不用怀疑的。
“刷刷刷”一蹴而就,然后恭恭敬敬的又跪了回去......
“嗯,这才对嘛!秦大人还是聪明的!你降的是金人,又不是我!”
“对对对!”秦桧一边磕头,一边大声应和:“小人该死,之前......之前是笔误写错了!”
“呵呵,正常,正常!今天早上在城外念的罪行书可不就也写错了,里面怎么会有秦大人的名字?秦大人明明早就携带密旨离京南下了啊!”
秦桧猛松一口气,只感觉两腿间的括约肌都差点儿没绷住。
武从文抓起一份早就写好的圣旨扔在地上,笑着说道:“秦大人也太不小心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都给丢了?”
秦桧扑过去一把捧起地上的圣旨,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这玩意不但是一家老小的保命书,也是自己日后的荣华富贵书!
“秦大人准备啥时候走啊?”
武从文换了个姿势跷二郎腿,看似随意的问道。
秦桧却不敢不小心应对,毫不犹豫的答道:“武大人让小人什么时候离开,小人就什么时候离开!”
武从文很满意,太满意了,满意的有点儿过头......
人太聪明了也不好!
“哦?秦大人暂时还不想走啊?也是,辛苦了这么久,是得好好歇两天!”
秦桧心头一紧,嘴上却附和道:“是是是,小人......小人.......”
他没搞清楚武从文的心思,可不敢乱说话。
武从文脸上露出一丝阴笑:“还记得当年在镇安坊,我曾向你问起过尊夫人吗?”
秦桧用尽全力忍住了抬头的冲动,更是不敢让身体有一丝颤抖。
武从文看着他接着说道:“我和尊夫人是旧识,好多年不见了,你把她送过来住两天吧!”
秦桧磕头如捣蒜,大声高喊:“小人遵命!几天都行啊!”
......
看着秦桧离开的背影,武从文冲身后说了句:“出来吧。”
屏风之后转出一人,还是那身黑色斗篷。
“怎么样?你觉得他能成事吗?”武从文问道。
周绣娘没有掀开头顶帽子,看不见头脸,语气淡淡的答道:“此人城府极深,心肠也狠,又有主公的诸般布置,定能成事。”
武从文瞥她一眼,心说:“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怎么又成我的布置了?”
还不等他把疑问问出口,周绣娘先疑问了。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主公最后的那个安排,属下实在想不出是何用意。”
武从文笑了,却没回答,只是给她下了个任务。
“提前找几个死囚,等那王氏进宫后,想办法让她怀上身孕!”
周绣娘也没再问,躬身行了一礼后悄然离去。
“呵呵,秦桧!王氏!你俩这对狗男女,在这个时空的确还没来得及干坏事,可老子又怎么可能让你们有好下场?就看这颗雷到时候爆不爆了!”
这也是武从文。
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后的确成熟了,可很多骨子里的东西依然改不了,比如异时空的某些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