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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沈冶平静地说,“但如果你想问,就可以问。”

封御清怔了怔,道:“我没想问。”

“那就不问。”沈冶继续道。

他安静了几秒,将沾湿的沐巾收了站起身,“进去坐吧,等雨停了我们再回去。”

封御清没急着起身,她看着雨幕,过了会儿突然道:“你——”

沈冶立即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脸上,停下动作“嗯?”了一声。

“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封御清踌躇一会儿,还是道。

“刚才?”沈冶的语调变得缓慢,注视了她几秒,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其实很重要。

只是,现在绝不是说那种话的时机。

封御清吸了吸鼻子,不爽道,“你若是不想回答,就别说可以问这种话。”

“没有不想回答。”沈冶看她一眼,叹了口气,“本就是想说给殿下听的话,但不是现在。”

“骗子。”封御清道。

沈冶有些无奈,想了会儿又跪在她身前道:“殿下,伸手。”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陡然侵入了安全范围,封御清眯眼看着身前的人,默默伸出了左手。

那上面的红绳醒目刺眼,沈冶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换只手。”

“为何?”封御清明知故问。

待沈冶抬眼看向她时,她便投以纯良的目光,直到见面前人迟迟没动静,才大发慈悲地换了右手。

沈冶将一条银链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那银链上镶着一颗霁色的晶石,明亮而清澈,很漂亮,像封御清的眼睛,第一次看到时他就那么觉得。

他本想用这链子换了万俟琛的红绳,不过……不过算了,他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哪来的?”封御清问。

“瞧着好看,从兰贞那顺来的。”他省略了顾兰贞敲诈自己的过程。

秉持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封御清翻了翻手腕,觉得这手链长度刚好,“所以说,你要收买我吗?”

“收买的话,可能不太够。”沈冶笑了笑,“就当我给殿下画个押,刚才说的话,下次一定告诉你。”

“好吧。”封御清勉强接受。

——

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偏偏是谢烬羽?

最后一次离别时模糊的画面不断从封御煊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了回忆里格外清晰的,谢烬羽那张明艳的脸上。

愤怒,痛苦,还有无尽的不甘和浓重的恨意交织在一起,他仿佛是个溺水之人,被窒息感以及濒临死亡的恐惧所席卷。

他绝不相信谢烬羽的死是偶然。

封御煊的眼中溢满了潮湿的阴霾,刚走进那富丽堂皇的府门,闯进殿中,就对上了林於冷淡的目光。

“倒是没想到。”林於勾了下唇,“竟还能有纪王主动来寻本督的时候。”

“是你做的。”封御煊盯着林於肯定道,近乎咬牙切齿。

“什么?”林於看完了手中只有寥寥数字的密信,扔进了火炉中,看着其间升腾而起的火焰问道。

“是你杀了阿羽。”封御煊双目赤红。

“阿羽?”林於起身,一副被点拨了的神色,“你是在说,谢家那个,你的心上人?”

封御煊沉默着没开口。

林於看了他一会儿,绕过桌案走到他身旁,不紧不慢在他肩上拍了拍,“纪王当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如今见了我竟不知行礼。是要我重新教你吗?”

“为何一定要这样做?”封御煊粗喘着气,浑身颤抖,“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了?你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

“为何?”林於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纪王现在,是想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质问我吗?”

封御煊气极,攥住他的衣领,盯住他开口道:“她不是无关紧要之人。”

“封御煊。”林於秀气的眉头因他的触碰微微蹙起,已许久无人敢如此对待他了,“你若是继续这般下去,明日死的,就不只是一个谢烬羽了。”

封御煊咬了咬牙,利弊清晰到根本无需权衡,攥住林於衣领的手骤然一松,然而心中提起的那口气却怎么也放不下。

他的胳膊轻微颤抖着,他退后两步靠在了墙上,闭着眼,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手心。

他是淋着雨来的。

“蠢货。”林於无心欣赏他这狼狈的模样,盯着满地的雨水和衣领上的水渍骂道。

封御煊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虽然就算有,他也根本不可能那样做。

他听见某些细微的声音,但在雨中不甚清晰,他无意探究,也根本不想在此处多留,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

待封御煊走远,一个披着暗色斗篷的男子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是你做的?”林於发问。

那人没有答话,倏然抬起了眼睛,那眸子漆黑而寒凉。

“要去查查吗?”得到答案,林於又问。

“何必。”那人浅淡地笑,“如你所言,只是无关紧要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