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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沈冶手中也握有他的把柄。”齐衡替她把话说完了。

封御清哼笑了声,作势给他鼓了鼓掌,“你们齐家人是不是一脉相传的阴暗?”

“只是顺着你的话在说。”

“又污蔑人。”封御清眨了下眼,没跟他计较,“不过,一码归一码。他离开的时间固然巧合,你回来的时间又何尝不是?”

“哦?”齐衡一听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你是真的将沈冶翻了个底朝天,所以什么都清楚明白,还是说,他离开的消息是有人告诉你的?”

“我应或不应,殿下不都笃定了?”

又在跟她打太极。

“没有。”封御清淡淡道,“只是觉得这府里的消息,旁人似乎比我知晓得快呢。”

——

万寿节前夕,万俟琛那边总算定下了回羽都的日子。

而沈冶卧病的消息也传开了。

一时间流言四起,只道是封御清耐不住寂寞,这才重提这桩婚事。

向来沉着的采苓听后都直皱眉,封御清倒是毫不在意,像是为了印证这些传言般,打扮得愈发花枝招展,辗转于各个宴席。

她有自己的打算。

不过,如此一来,也确实容易碰见不想碰见的人。

一次文会上,见封御夜这蠢货写的诗竟也能夺得魁首,封御清当场黑了脸,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半篇,将众人连同文会的主人家骂了个遍,随后扬长而去。

谁知出了门,还能遇见更讨厌的人。

林於姗姗来迟,见封御清从里面出来,走到她跟前,唤了声“殿下”。

风起,树上的枝干被吹得哗哗作响,所剩不多的枯黄的叶片辗转落下,就连二人的外衣下摆也被拂得直晃荡。

封御清懒得理会他,转身就想走。

“殿下还真心大。”身后,林於缓缓道。

封御清猛然顿住脚步,回身,想借着脾气将林於也骂一通,然后看见林於那带着笑意的眼睛就心生烦躁。

“督主还挺关心我?”她不冷不热道。

“只是担心。毕竟现在依着殿下在本督面前的脾气,倘若真与西凉王成婚,怕是反倒影响了西凉军与都城的关系。”

封御清不怒反笑,“整个羽国的女子们都向往的梦中情人,现如今成了我的夫君,我哪能有什么不满,倒冲他发起脾气来?”

“殿下何必在我面前嘴硬。”

林於抬了抬手,示意身后低着头装死的手下们将马车上的随礼先搬进去。

采苓就有眼力见的多,早早便退回了远处的马车内。

直到再瞧不见旁人了,封御清的脸才终于彻底垮下来,不轻不重地哼出声鼻音。

并不怎么凶狠。

听着倒像是在冲人撒娇。

只可惜一张小嘴如同淬了毒,“督主是哪来的脸,觉得自己能与将军相提并论?”

“与我相安无事,亦是与西凉王成婚,殿下不都不乐意么?难不成这不乐意还能分个轻重缓急?”

“分,自然得分。”封御清冷声道。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林於道,“就为了给他们找不痛快,就要与人成婚。”

这个“他们”实在用的很巧妙。

封御清忍不住笑了一下,“督主以为,我还是小孩子?”

“你小时候比现在乖的多。”

“我没你记忆中那么听话。”封御清突然道,“只是你不在乎,因为你和父皇一样,在乎只有我这张脸而已。”

封御清的情绪很平静,“我早看见过那张画像。”

林於怔愣住,皱着眉看向她。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不在乎了。”封御清只留给他一个侧脸,看上去冷静而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无论对你,还是对他,我的事,你们说了不算。”

“是么。”林於目光灼灼。

“我早就……不在乎了。”封御清低头笑了声,避开他的目光,“万俟琛不是你,不会坏事做尽还假惺惺地凑上来。”

“至少比和你待一起舒服。”她道,“督主若还有一点良知,便别再打探我的行踪,也别再我面前出现了。当真令人作呕。”

她说着,往马车的方向走。

林於没拦她。

封御清上了马车,待采苓拉上车帘,她闭上眼,缓慢呼出口气来,在林於面前,她向来控制不住自己。

不出十日万俟琛便要回羽都了,她得好好准备才行。

马车晃荡着,回了公主府。

“殿下可要再用些晚膳?”采苓扶着封御清下了马车,轻声问道。

“不必,唤忆恩来一趟,这几日跟着忙前忙后,你也该歇歇了。”

“是。”采苓点头应下。

封御清“嗯”了声,刚踏进院中便听到春桃惊慌的喊声:“阿悦!”

是从别院传来的,楚砚养伤的屋子。

封御清皱眉,快步往那边走,听到里头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赶忙推开门。

屋内,药碗在地上碎了一地。

“殿下。”春桃扶着快要倒地的楚砚一脸担忧,至于齐衡则是面色阴沉地站在一旁。

楚砚的脸上挂了彩,被春桃扶着,艰难地喘息着。

他比封御清计划中醒的要早,不知该说是楚砚自己身体素质高,还是齐衡照顾他还算用心。

可——

封御清的嘴角扯了下。

这场面任谁来看,怎么看,都是齐衡朝病重未愈的楚砚大打出手。

齐衡的目光看了过来,他的眼神阴鸷,手上有被药碗碎片划伤的痕迹,封御清毫不怀疑,若不是自己来得快,他还能再给楚砚补一拳。

“殿下……”春桃又唤了声。

“不必解释。”封御清有些疲惫地扶额,“阿悦,出来。”

齐衡又回头看了春桃一眼,可春桃就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还在担忧楚砚,他只得不情不愿跟着封御清走了。

回到封御清房里,关上门,齐衡出声,“你怎么……”

“别吱声,冒着火呢。”封御清本来就烦躁,回来还得处理这档子事,看他这样子就来气,“你在这上窜下跳,人家春桃看你一眼了吗?”

齐衡眼珠子一转都不带转的,“她在那拉偏架呢……看给我踢的。”

他说着,挽起袖子要给封御清看。

这小子还委屈上了。

封御清瞥了眼,没看出哪里不对,没好气道:“那你倒是别先动手。”

“谁让他先动嘴的——”

“人家楚砚躺床上,还能……”封御清正说着,一下噎住了。

“?动什么?”

“动嘴。”齐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