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蕊的睫毛剧烈颤动,抓起手包的动作带倒了玻璃杯,清水在波斯地毯上蜿蜒成河:\"少拿这些吓唬我!\"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敲门声骤然响起。周艳茹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领:\"进来。\" 自然资源厅的樊厅长推门而入,他目光扫过屋内紧绷的氛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樊厅长坐。\" 周艳茹指了指真皮沙发,声音恢复了上位者的威严。
孙哲文立刻起身,西装下摆扫过空气:\"樊厅长好,我是开县县长孙哲文。\" 他将文件袋双手奉上,纸张边缘还带着复印机的余温,\"此次为工业园土地性质一事而来。\"
樊厅长接过文件的指尖微微发颤,目光在周艳茹与孙哲文之间来回游移。当孙哲文讲到 \"河滩地被误划为基本农田\" 时,他注意到省长轻轻转动着钢笔 。
\"明白了,我即刻安排专家组实地勘察。\" 樊厅长起身时,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声响,\"若确属错划,三日内完成修正。\"
周艳茹端起青瓷茶杯轻抿,茶汤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开县是省级贫困县,招商引资不易。\"
她的目光扫过樊厅长煞白的脸,\"樊厅长亲自督办,我放心。\"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樊厅长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待办公室重新恢复寂静,周艳茹看了眼腕表,表盘上的钻石折射出柔和的光:\"时间不早了,一起吃个便饭?\" 她罕见地露出讨好的神色,\"就在家里,保姆新学了淮扬菜。\"
宁蕊挑眉,故意将头靠在孙哲文肩上:\"哲文,你说呢?\" 她的发丝扫过他的脖颈,带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孙哲文僵硬地点头,耳尖通红:\"听省长安排。\"
两辆轿车鱼贯驶入省政府家属院时,西天的晚霞正被暮色一点点吞噬。周艳茹的别墅静卧在香樟林深处,米白色外墙爬满岁月斑驳的常青藤,欧式雕花铁门缓缓开启时,铁艺藤蔓间的铜铃发出细碎声响。孙哲文踩着厚重的雕花地毯踏入玄关,头顶的水晶吊灯将暖光洒在大理石材地面,折射出温润的光泽,墙上挂着的水墨山水画与他滨城别墅的装饰风格竟有几分相似。
目光不经意扫过客厅茶几,那张泛着柔光的全家福瞬间攫住了他的视线 —— 照片里周艳茹与宁蕊相拥而笑,姐妹俩脸颊都沾着奶油,身后生日蛋糕上的烛光将她们的轮廓染成金色。此刻的周艳茹正解着西装外套的珍珠纽扣,露出里面素色真丝衬衫,她笑着开口,声音却带着几分不自然:“我不太常回来,家里乱。”
宁蕊倚在真皮沙发扶手上,涂着暗红甲油的手指轻轻叩击扶手,讥讽的目光像把无形的刀:“是啊,某些人是公务繁忙。” 她刻意将尾音拖长,语气里满是挑衅。周艳茹的眉峰不易察觉地蹙起,转身走向酒柜时,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出急促的声响。
餐桌上很快摆满了精致菜肴,淮扬菜的鲜香混着空气中微妙的火药味。周艳茹从酒柜深处取出两瓶白酒:“今晚,我们就喝这个。” 她将酒瓶重重放在桌上,瓶底与大理石台面发出闷响。
“谁怕谁。” 宁蕊冷笑一声,开酒的动作带着几分狠劲,孙哲文坐在两人中间,小心翼翼地转动着骨瓷碗,看着姐妹俩一杯接一杯地碰酒,清脆的玻璃杯碰撞声里,火药味愈发浓烈。
酒过三巡,两姐妹的话语渐渐模糊,脸颊染上酡红。宁蕊突然揽住孙哲文的肩膀,发丝扫过他耳畔:“姐,你当年为什么......”
话未说完就被周艳茹灌了口酒,红酒顺着嘴角流下,在真丝衬衫上晕开深色痕迹。
孙哲文只觉天旋地转,酒精的灼热感席卷全身,周遭的话语声、笑声、碰杯声渐渐混成一片混沌。
晨光透过雕花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在宽大的床铺上。孙哲文缓缓睁开眼,宿醉的头痛如潮水般涌来。当他看清怀中的景象时,瞳孔猛地收缩 —— 左边是周艳茹,乌黑长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右边是蜷在他臂弯里的宁蕊,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下意识想要抽回发麻的手臂,却被两道柔软的力量紧紧箍住。
周艳茹呢喃着往他怀里钻了钻,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锁骨;宁蕊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睡衣下摆,发丝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与红酒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孙哲文僵在原地,望着天花板上精美的浮雕花纹,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震耳欲聋。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晨光渐渐明亮,而屋内的气氛却愈发令人窒息。
晨光透过蕾丝窗纱,在周艳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缓缓睁开眼,宿醉的头痛伴随着后知后觉的懊恼席卷而来。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昨夜餐桌上剑拔弩张的斗酒、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还有醉意朦胧间纠缠的体温 —— 此刻,她竟与眼前这个年轻县长同处一榻,而更令她心慌的是,自己竟被他温热的呼吸撩拨得心乱如麻。
她咬住下唇,想要抽身却又怕惊醒身边的人。孙哲文均匀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带着淡淡的酒气与烟草味。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周艳茹只觉喉咙发紧,指尖不受控制地抚上他微蹙的眉峰。鬼使神差般,她俯身轻吻下去,唇瓣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头顶,令她浑身发软。
就在这时,一声冷笑打破了暧昧的氛围。宁蕊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倚着床头支起身子,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眼中却闪着冷冽的光:“呵。” 这一声笑似带着千钧重,砸得周艳茹浑身一颤。
孙哲文猛地睁开眼,对上宁蕊似笑非笑的目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宁蕊......” 他慌乱地想要坐起身,却扯动了身下的丝绸被单。
宁蕊却突然倾身,修长的手指勾住他的脖颈,红唇准确无误地封住了他的辩解。她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仿佛要将方才的不满尽数宣泄。孙哲文僵在原地,鼻间充斥着她身上熟悉的茉莉香,与周艳茹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交织在一起,令他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