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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内,宿管正在巡夜。

如此寂静的、针落可闻的夜晚。

穆瑞锦闭着眼睛,双手交叠在腹部,无比端正地躺在床上。

她可以清晰的听到,宿管拖着脚步,正在从1楼,慢慢地,往她所在的2楼走来。

宿管在2楼楼梯处停了一会儿,开始按照顺序挨个地推门查看。

穆瑞锦在心中默默回忆着《刈才中学宿舍守则》。

【夜晚是睡眠的时间,学生应保证充足的睡眠。】

忽然,“嘎吱”一声响,是铁架子床摇晃发出的摩擦音。

穆瑞锦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睁开眼睛。

下一刻,她感觉到一团湿冷的呼吸,喷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低下头,将脸凑近了她的脸。

“呼呼……”

那呼吸声带着湿冷不似人类的气息,在穆瑞锦的脸庞和脖子周围不住地徘徊着。

穆瑞锦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努力放松身体,让自己显得更加自然,好似真的已经睡着了。

“呼呼……同学你脸上的这道疤好丑啊……没有关系,我有办法帮你恢复的……”

“你睡着了吗?嘻嘻……没事哦,我知道你听得见,我是真的有办法……你听我说……”

低低的说话声,在穆瑞锦的耳畔响起,悉悉索索。

那东西的语气十分熟稔,甚至称得上亲切友好。

乃至于令穆瑞锦都产生了一丝错觉。

就像是任何一个普通的夜晚,睡不着的小姑娘,偷偷在宿舍里开卧谈会。

忽然,穆瑞瑾听到,宿舍房门外传来了钥匙碰撞的声响。

是宿管来了。

穆瑞锦心中提起更多的警惕。

与此同时,她更加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均匀、身体保持放松。

就在宿管推门进来的一瞬间。

穆瑞锦清晰地感觉到,那个扑在自己脸上的湿冷呼吸,消失不见了。

宿管站在宿舍的门口往里看,目光尤其在穆瑞锦的身上停留得久一些。

没一会儿,穆瑞锦听到宿管朝着自己的床边走了过来。

“你们……”宿管站在穆瑞锦的床前,声音阴郁低沉,“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

穆瑞锦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连胸腔内的心脏跳动都在被她尽力控制。

“我刚刚在门外就听到有人在说话了。是谁还没有睡?主动承认,不要让我抓到。”

宿舍里没有一点动静。

似乎每个人都睡得沉沉的。

宿管站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

终于,概过了整整五分钟。

穆瑞锦听见宿管朝着门外走去的声音,随后是房门碰到门框自动锁上的声响。

穆瑞锦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维持着之前的状态,在床上安静的躺着。

大概过了整整半个小时。

忽然,睡在穆瑞锦上方的学生翻了个身,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呓语。

穆瑞锦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一个身影正伫立在她的床前!

本以为已经离开的宿管,竟然还站在她的床前!

穆瑞锦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瞬,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而仅仅是这样细微的反应,似乎也被宿管敏锐地察觉。

“咦?”

宿管发出了一声饶有兴趣的疑问,弯下腰,朝着穆瑞锦靠近。

穆瑞锦此时如果再重新闭上已经睁开了一条缝的眼睛,一定会被紧盯着自己的宿管察觉。

所以,她只能维持着眼睛张开了一条缝的动作。

眼看着,狭窄的视野里,那个黑影越来越贴近自己的面部。

在这时,窗外响起了什么声音。

宿管贴近穆瑞锦的动作倏然顿住了,像是被窗外那声音吸引了。

慢慢的,宿管重新直起腰来。

“这么晚了……”

宿管有些不悦地,一边嘟囔着,一边朝着寝室外走去。

紧跟在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之后,穆瑞锦听到了,宿管的脚步声从2楼的楼梯上走了下去。

这一次,宿管是真的离开了。

学生宿舍外。

三根尖锐的爪子牢牢地抓住了窗户外的栏杆,细瘦伶仃的鸟腿上,缠绕着一根根鲜红的肉筋

覆盖着羽毛的双翼在窗户上不住的拍打。

不时,有溃烂折断的羽毛从它的身上飘落下来,在夜风中散成漆黑的灰烬。

鲜红柔软宛如蛇一样的血管,在半空中不住地蠕动飞舞,从中发出婴儿般模糊的声调。

“ma……mama……”

宿舍内黑漆漆的,一点光亮也没有。

外头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入屋内,已经变得非常细微。

睡梦中,王卿翻了个身,发出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

那东西似乎有些着急了,拍打着窗户的动作,幅度更大了几分。

头部虬结的血管,如同正在供血一般,一泵一泵地鼓动着,发出有些焦躁的声音。

“mama!mama!”

一阵铁门被拉开的声音。

从宿舍楼里走出了一个细长的身影。

“这么晚……为什么还不睡觉?”

宿管阴沉着脸色,听着那被夜风送来的接连不断的呼唤声,开始寻找起究竟是谁还停留在宿舍外游荡,这么晚不睡觉。

绕着宿舍楼走了一圈,寻着声音,宿管看到了趴在王卿窗外不住拍打着双翼的家伙。

半分钟后。

宿管和鸟打在了一起。

数根血管如同鲜红的蛇一般蠕动飞舞,想要捕捉面前的敌人,又被宿管从身上用力地撕扯开。

覆盖在双翼的羽毛越掉越多,躯体上溃烂处也在不停地扩大。

但掉落折断的羽毛飘落宿管的身上,竟灼伤出了一片焦黑的烧痕。

很快,宿管与鸟接触最多的右手,已经被灼烫得皮肉焦烂,战斗也落在了下风。

终于,鸟发出了一声嘶鸣。

挥动双翼,整个朝着宿管扑了过去,鲜红柔软的血管如同无数条红蛇,密密麻麻笼罩住周围。

眼见宿管即将被鸟吞噬。

倏然之间,一只手苍白的手伸出,抓着宿管,朝着旁边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