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桑喆往里靠了靠,给陈夏留出半拉床位,然后又从空间里拿出两个防毒面具,自己戴上,另一个朝陈夏递了出去。
正看着那半拉床位发呆的陈夏,看到防毒面具又呆了一下,随即笑着戴上了。
陈夏躺了过来,桑喆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田姐什么意思?那火盆有问题?这倒是不难猜……不过她为啥要告诉咱呀?话说,你认得火盆里烧得是什么吗?”
陈夏哭笑不得:“你当我百科呢?我哪知道。”
“啧,要是姜欣估计就知道了。”
“是啊,不过目前能确定的是,这个村子的人确实有问题,以及田姐有二心……”
“是啊……他们那种怪怪的态度,莫非是来源于这些草蚊香的自信?笃定咱们识不破、跑不掉?唔……应该不单单是这个,人也有问题……”
说着,桑喆的声音慢慢消失了。
陈夏侧头看去,隔着防毒面具,桑喆已经睡着了。
陈夏挑眉,失笑:“你好大一颗心啊。”
在贼窝里说贼呢,竟然就给睡着了。
随即陈夏坐起来,悄悄来到门边,挪开自己的防毒面具,隔着门缝嗅了嗅,十几秒过去,陈夏猛地皱眉,赶紧把面具戴了回来,坐回了床上。
陈夏扭头看着熟睡的桑喆,眉头渐渐舒展开。
……
午夜,大门被轻轻推开,动作虽轻,但大门门轴依然发出细微的陈腐的声音。
一只脚轻轻迈了进来。
屋内床上,枕着胳膊的陈夏突然睁开了眼睛,坐起来听了听外头的声音,突然俯下身摇了摇桑喆。
桑喆姑且也保持着警惕,被陈夏摇醒后,也立刻坐了起来,从陈夏的手势里了解了情况,看向屋外。
外头,没有显着的声音,但是有一种能触发人第六感一样的窸窣声,撩拨着二人的神经。
二人对视一眼,轻轻躺了回去,眼睛却警醒地看着门外;桑喆偷偷从空间里拿出电棍和枪给陈夏塞了过去。
门轻轻开了,地上出现一道黑影。
下一瞬,那道黑影无声地朝床边蹿了过来,双手握着斧子高举过顶,毫不犹豫地朝床上砍了下来。
陈夏就着躺倒的姿势,伸脚正踹住对方的手腕,双手一撑,另一脚飞踢将斧子踹了出去。
“他们没中招!都出来!”
是老郑!
门窗瞬间被撞破,数道黑影朝床边冲了过来。
陈夏一发电棍击中老郑喉咙,将人踢倒在地,头颅发出重重的撞击声,伸手朝冲得最近的人开枪。
“砰”的一声枪响,屋里骚乱的众多身影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停了下来。
“他有枪……”
“就tm两把!能有几个枪眼啊!抢tm的!”
“抢了就是咱的了!”
“堵住枪眼的人家里人豁免!”
暂停的场面顿时被关闭,充满杀气的众人继续扑了上来。
桑喆也早就从床里头翻了出来,伸手就朝最近的身影开枪,谁知那道身影没有倒下,而是直接迎着枪口压了下来。
“!”
这帮疯子!
桑喆此时切身了解了陈夏那句“亡命徒”的评价。
眼看着那人身后数把斧子冲了上来,桑喆赶紧伸脚要踹开压住枪的人,却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喊:“大妹子!”
桑喆一惊,这才发现,这个被自己开枪击中,却压住自己手枪的人,竟然是田姐!
眼睛适应了黑暗,桑喆注意到田姐的神情……全然不是晚饭时见到的,那种犹疑、迷茫、挣扎的神色,而是恶鬼一般咬牙切齿,仿佛把堵住枪眼视作什么伟大事业一般的疯狂。
田姐双手死死抓着桑喆握枪的手,嘴里龇着血花,笑道:“这下我家妮子就能不用……”
没等她说完,桑喆另一只手从背后将电棍收入空间,换上另一把枪,朝田姐眉心崩了出去。
巨大的推力下,田姐身体往后倒去,桑喆两手两把枪,一边躲过砸过来的五六把斧子,一边“砰”“砰”地朝密集的身影盲射过去。
一时间,漆黑的房间里满是枪声。
“不行了!撤!撤!都跑!”
黑暗中,数道身影从大门冲了出去。
桑喆和陈夏跳过房间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冲出房间时,院子里已经半个人影都没了。
“追!他们主场,埋伏在暗处对咱们不利!”陈夏说着,率先冲了出去,桑喆紧跟其后。
然而终究是晚了。
那些冲出去的身影,少说也得二十多号人,一下子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
二人无奈地对视,桑喆吐出一口浊气:“挨个搜!”
顶着弦月,桑喆和陈夏挨家挨户踹开门,然而那帮亡命徒却不知一下子躲去了哪里,家家都是空的。
桑喆脑袋里冒火:“这怎么还能突然消失啊!”
“嘘——”
寂静的村中,传来淡淡的哭声。
二人立刻往声音来处跑去,却直接来到了那个停着房车的院子门口。
陈夏一脚踹开了大门。
里头的哭声戛然而止。
桑喆眯眼看过去,隐约看到两个女孩在门槛那里抱在一起。
“他们……没在这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桑喆一跳。
是王婆,从旁边小房里晃悠出来了。
“他们准备了几辆车,停在村后身西头,这会儿应该已经跑了吧?里头放着这段时间攒的粮食……够他们去基地了……”
“……”
“原本是不够的,还得继续攒粮食攒车和汽油,不过今晚上……死了这么多,应该够了。”
“等下……那你呢?”桑喆不敢相信地看着王婆,又看看旁边那两个女孩,“她们又是谁?”
两个女孩发出害怕的声音。
“等下,来看这边!”陈夏不知何时已经摸去旁边的柴房,打着手电照向里头,“你做好心理准备。”
桑喆:事到如今,还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桑喆戒备地看了看王婆和那两个女孩,跑到陈夏那边,突然浑身血液都凝住了。
柴房里吊着几挂肉,似乎是经过腌制的。
地上还摊着几堆发着臭味的腐肉和骨头。
桑喆头皮发麻:“等、等下……这是……什么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