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朝之时还是神采奕奕的兵部尚书眼下已是涕泗横流,被拖走时,脸上满是绝望与不甘,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朝堂之外,只留下一片唏嘘与议论。
朝堂上的其他人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对楚帝的恐惧与敬畏更加深了几分。
片刻功夫,朝堂之上,有眼力见的朝臣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帝今日的心思,他们开始纷纷附和,试图与帝王的意志同频共振。
一位大臣率先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敢:“御史监察不力,确实该降罪!在此次事件中,御史未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理应受到惩罚。”
“而且御史还未能保护好当地的治安,监察工作也做得十分不利!”另一位大臣补充道。
紧接着,又有几道附和的声音接连响起,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御史推向了风口浪尖。
“流言一事是苏世子凭借其敏锐洞察力查清的,赈灾一事也是木大人和太子殿下不辞辛劳摆平的,御史确实没有帮上什么忙。”
另一位大臣也站了出来,他的语气更为严厉:“而且御史还未能保护好当地的治安,让百姓生活在恐惧之中,监察工作也做得十分不利!这样的官员,如何能够继续担任御史之职?”
楚帝听着这些话语,心里很是满意。他微微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决断:
“确实,御史在救灾一事中毫无作为,既没有起到监察之责,也没有对灾民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朕会下旨,将他召回京中,回府自省一月,并罚银千金用于赈灾。众爱卿以为如何?”
大臣们听着楚帝对御史那看似严厉实则无关痛痒的惩罚,心中暗自嘀咕。千金之罚,对于寻常人家而言或许是天文数字,但对于御史背后的南宫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御史府的俸禄虽不显赫,但其背后的南宫家族却是富可敌国,区区千金又怎能伤其筋骨?
至于回京闭门思过,更是形同虚设,毕竟御史古旋义本就身受重伤,即便有心也无力上朝理事。
然而,他们更清楚的是,御史在此次事件中确实未有任何作为,但也不至于被责罚。因此,在大臣们眼中,这样的惩罚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不消片刻,朝堂之上,齐刷刷地响起了“陛下圣明”的颂扬之声。
楚帝见状,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无数未言之语。他温和地看向太子,“至于收款一事,朕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交给太子最为妥当。太子,你自行择个日子去办理此事吧。”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瞬间涌起一阵细微的议论声,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大臣们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揣测,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如同新罩上的迷雾,让人捉摸不透楚帝的真实意图。
楚尧泽自然感受到了身后那些复杂而微妙的视线,心中如明镜般透澈。他很清楚父皇此举表面上是安抚自己,实则是在利用自己。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他面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波澜不惊的淡然,甚至连目光都未曾从前方移开,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厚望。”
楚帝见太子反应如此平淡,心中不禁微微一沉,一股莫名的烦闷悄然涌上心头。他的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女人,都把自己的情绪藏的很深,让他很是挂念…
但他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没有选择改变之前的安排:“最近朝堂之上确实风波不断,是该有些喜事来冲冲喜了。生儿的生辰即将到来,朕决定邀请众卿家一同参宴,共享佳肴!”
楚玉生听到楚帝当朝宣布自己的生辰宴会,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立刻转身朝着众臣拱手行礼,“父皇垂爱,本殿深感荣幸。在此,本殿也诚邀各位大人前来参加宴会,届时还望各位大人赏光!”
大臣们看着这一幕,心中对当前的局势有了更为清晰而深刻的认识。四皇子楚玉生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显然已经水涨船高,从今往后可得更加捧着了…
楚尧泽听着身旁那些或真诚或虚伪的道贺声与议论声,缓慢上扬凤眸,深邃的眼眸如同一汪幽深的潭水,直接与楚帝那复杂多变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虚伪与伪装,直击楚帝内心的真实想法。楚尧泽不禁在心中冷嗤一声,眼前的这位帝王,虽然贵为天下之主,但在他眼中却越来越显得虚伪与做作。
楚尧泽脚步沉稳地踏入东宫,脸上挂着一抹淡然却深邃的神色。他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紧随其后的玄雷,没有说话。
没想让自己的厌恶让对方看出,楚尧泽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正被众人簇拥、享受着恭维与祝福的楚玉生身上。楚玉生一脸笑意盈盈,似乎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沉浸在虚假的繁荣与表面的风光之中。然而,在楚尧泽的眼中,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孤自然会为四弟准备一份特别的生辰礼。”
一炷香后,楚尧泽脚步沉稳地踏入东宫,脸上挂着一抹淡然却深邃的神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将手中的圣旨递给紧随其后的玄雷,没有开口。
玄雷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圣旨,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双锐利的眼眸在字里行间仔细穿梭,眉头逐渐拧成了一座小山。“殿下,陛下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楚尧泽缓步走到桌案前,提起笔来,笔尖轻触宣纸,留下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动”字。“今日朝堂之上,他以御史府无所作为为由,堂而皇之地加以惩处,他落不下什么好名声,自然是要找个替罪羊罢了。如今将收钱这等腌臜事交给孤,其意昭然若揭。”
玄雷听完这话,眉头愈发紧锁,仿佛能拧出水来,神色间满是忧虑。“殿下,陛下明明说的是要补偿您,可如今这般算计,岂不是明赏暗罚,将您往火坑里推?要不,咱们想个法子,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旁人吧。”
楚尧泽沉默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耐。“只要我不放弃晚晚,他便会一直对我施压,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况且,如今圣旨已下,是否我亲力亲为,结果又有何异?”
玄雷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明白自家殿下对木小姐的情深意重,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本想再劝,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好转身走向茶案,为自家殿下沏起茶来。
“殿下,这是王太医特意让人准备的补气血的茶,虽然气味有些刺鼻,但对您的身体大有裨益。”玄雷边说边将茶盏递到楚尧泽手中,眼中带上几分小心。
楚尧泽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那茶中带着淡淡的腥气,却并未让他觉得反感,反而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这茶……之前是不是给孤尝过?”他微微蹙眉,看向玄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玄雷听后,摇了摇头,神色中带着些许茫然。“殿下或许是记错了,卑职之前并未见殿下服用过此茶。这是王太医新研制的茶方,专门为您调养身体所用。”
楚尧泽眉头舒展,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将注意力转回了眼前的事态。“今日黄昏,便去御史府吧。有些人,是时候见一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