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其他,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压榨出身体内所剩无几的源力,并将其源源不断地灌输到手中紧握的铁锤之上。
只见他双目圆睁,怒目而视,双手紧紧握住铁锤,用尽全身力气对准那疾速逼近的轻风狠狠地砸落下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轻风竟然如同幽灵鬼魅一般,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分散成一缕缕纤细的气流。
紧接着,这些气流轻盈地沿着铁锤的表面飘然而过,仿佛根本不把这沉重的武器放在眼里。
只听见一阵呼呼作响的风声响起,铁锤重重地坠落地面,溅起一片尘土飞扬。
而那些原本分散的一缕缕轻风却又如约定好了似的,再次迅速汇聚到一起,重新凝聚成一道完整的轻风。
“这是……”站在一旁观战的赵营长大惊失色,嘴巴微微张开,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虽然他的心中隐隐约约有了某种猜测,但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他仍然难以置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虚形无形,真意有意!这是风之真意!”就在这时,人群中的金不换突然高声喊道。
原来,他作为御气宗的亲传弟子,对于各种神奇的功法秘术自然有着颇为深刻的了解。
因此,当他看到这道轻风展现出来的诡异特性之后,便立刻辨认出了其中蕴含的奥妙所在。
听到金不换的话语,周围的人们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这传说中的风之真意充满了好奇与敬畏之情。
可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惊叹之中的时候,那道轻风早已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了钱二牛的咽喉部位。
刹那间,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顺着轻风传递过来,使得钱二牛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
他的牙齿上下打架,咯咯作响,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要是认输,你就眨眨眼。”柳如山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抱胸,轻松地将手中长剑收入剑鞘之中。
只见他身形笔直如松,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般矗立在场中,眼神平静而又自信地凝视着眼前的对手。
钱二牛呆立当场,足足愣了好几息的时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败下阵来。
终于,经过内心一番激烈挣扎之后,他缓缓地眨了眨眼。
然而,配上他那张满脸横肉且凶神恶煞的面庞,这一动作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感,令人忍俊不禁。
此时,四周观战的人群反应各异。有的人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巴,发出轻轻的笑声;有的人则低下头去,似乎不太忍心直视这位落败的壮汉。
而柳如山见状,则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出右手掐了一个奇特的手势。
刹那间,原本萦绕在他周身的那股轻风如同得到指令一般,迅速消散开来,并悄然融入到周围呼啸的寒风当中,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
“好!”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好声突然响起。原来是韩燕江兴奋至极,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柳如山如此干净利落地击败对手,无疑是替自己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相比之下,之前被当众打脸的事情此刻已经完全被抛诸脑后了。
随着韩燕江的带头呼喊,来自凤栖城的其他源者们也纷纷响应,一时间喝彩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他们尽情地宣泄着心中的激动与喜悦之情,一个个喊得面红耳赤、嗓音沙哑,但却毫不在意,现场的气氛热烈非凡,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再看另一边的营帐处,赵营长原本还满怀期待地看着场中的比试,希望钱二牛能够获胜,为自己的队伍争光。
可如今看到这样的结果,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压抑可怕。
他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钱二牛,咬牙切齿地怒喝道:“滚回来!”
听到自家营长的怒吼,钱二牛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
他一边挠着头,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手中那柄巨大的铁锤,迈着沉重的步伐,蔫巴巴地朝着自家队伍所在的方向走去。
“哼,掉以轻心、反应太慢!就凭你这样,如果真上了战场,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坟头草怕是都能长到一丈高了!”
赵营长大声地责骂着二牛,那愤怒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整个营地,以此来宣泄他心中极度的不满情绪。
就在这时,远处的金不换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只见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随即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身旁的几个源者,脚步匆匆地朝着营帐所在之处走去。
待到他们来到赵营长面前时,金不换先是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然后面带微笑,语气平静地说道:
“赵营长,此次比试的结果已然明了,这第三局毫无疑问是我方获胜了。
那么按照咱们先前约定好的条件,您答应借给我们使用的营帐不知位于何处呢?还请赵营长明示。”
其实金不换心里很清楚,此刻的赵营长正因二牛之事而怒不可遏,正处在气头上。
然而,他偏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前来询问营帐的事宜,无疑是想要给赵营长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再添一把柴,让他的火气变得愈发旺盛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当听到金不换这番话后,身为源师的赵营长顿时气得浑身颤抖不止,那张原本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更是憋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扭过头去,随意地抬起一只手,朝着东南方向狠狠地一指。
站在一旁的金不换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尤其是注意到赵营长脖子上因为愤怒而凸显出来的一根根青筋时,他心中不禁暗自偷笑起来。
不过,金不换脸上的表情却是丝毫未变,依旧显得那般风轻云淡,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随着太阳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抹绚丽的晚霞。
在日落之前,柳如山等一行人终于顺利地住进了营帐之中。
虽说这里面并没有舒适的床榻可供休息,但好歹也算是一个能够遮风挡雪的地方,总比露宿荒野要强得多。
一进入营帐,云清雨便立刻凑到柳如山身边,故意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紧紧抓住柳如山的胳膊不肯松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柳兄啊,你可真是瞒得我们好苦啊!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如此深藏不露的本事……”
“是啊!领悟了真意却不让我们知道,这也太低调了吧!简直就是深藏不露啊!”有人惊叹地说道。
“可不是嘛!那可是真意啊,多少源师穷其一生都无法参悟其中的奥妙,可这位柳公子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领悟了,实在令人佩服!”另一个人附和道。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话题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越扯越远。
有人开始猜测柳如山究竟是如何领悟到真意的;还有人好奇他是否有高人指点;
更有甚者已经在讨论若是能得到柳如山的指点,自己是不是也有望领悟真意……一时间众说纷纭,热闹非凡。
然而,在这片嘈杂声中,柳如山却被晾在了一旁,根本插不上话。他只能无奈地看着周围兴奋不已的人们,心中暗自苦笑。
与此同时,在一片外观几乎一模一样的营帐之中,每一座营帐前都插着一面旗帜,代表着这座营帐乃是营长的专属之地。
而此刻,在赵营长的帐篷内,气氛却是异常凝重。只见钱二牛和周言柱正半跪在地上,两人的脸上均流露出深深的愧疚之色。
在那张深黑色的长桌之后,赵营长双目紧闭,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整个帐篷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好一会儿,赵营长终于缓缓睁开双眼,用低沉的嗓音问道:“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周言柱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二牛,见后者低着头,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禀报营长,经过一番打听,我们得知那位使出风之真意的年轻人名叫柳如山,乃是凤栖城柳家的七少爷。
去年冬月的时候,他入赘到了云家,并与云家大小姐云清心喜结连理。
后来由于边关战事吃紧,他便随着凤栖城派出的支援部队一同赶到了玉龙关中部。
再后来,他们又辗转前往东部地区,结果不幸遭遇白夜关出兵袭击,最终在寒鸠山脉一带被敌军俘虏……”
赵营长听到此处,原本舒展的眉毛瞬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语气凝重地问道:“然后呢?接下来又发生了何事?”
站在一旁的周言柱脸色有些难看,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回答道:
“之后……之后他便踏入了寒鸠域境内,自那以后,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赵营长闻言,猛地瞪大双眼,怒声呵斥道:
“平日里花费那么多资源培养起来的那些暗探都是干什么吃的!关键时刻居然连个人都盯不住!”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老赵啊,莫要如此动怒嘛。难不成你是想要打探清楚这小子身怀真意的缘由,然后自己也去观摩学习一下?”
屋内的三人纷纷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人轻轻地掀开了门帘,迈步走了进来。
这人长得极为俊美,五官精致得甚至比一些寻常女子还要好看几分。他身穿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裤,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仙人下凡一般超凡脱俗。
尤其是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始终挂着如春日暖阳般和煦的笑容,让人一见之下,心中不禁生出亲近之感。
“原来是星池啊,你来啦。”赵营长看到来人后,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接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过是对那小子感到好奇罢了。你想想看,他不过是区区一介源者而已,竟然能够领悟真意,这其中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要么就是有某位前辈大能在背后为他精心铺路,要么就是他曾经有幸目睹过天地真意的最初形态。
不然的话,以他的资质和实力,怎么可能做到这般惊人之事?”
只见那位俊美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
“他们可是江军长亲自带回来的人呐,我劝你最好别去招惹他们,要知道,凤栖城的那些厉害的源师们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啦!”
听到这话,赵营长不由得哽住了,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恼怒之色。
他狠狠地瞪向周言柱和另外一人,大声呵斥道:“哼!按照咱们这儿的规矩,你们应该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吧!”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整个营帐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而此时,夜色已深,柳如山因为晚上贪杯多饮了些美酒,睡到半夜竟被一阵强烈的尿意给憋醒了。
于是,他迷迷糊糊地起身,摇摇晃晃地朝着营帐外走去,准备找个地方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当他来到营帐外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有两道黑影正在围着这片营帐不停地来回奔跑着。
玉龙关西部的风雪虽说没有寒鸠域那般猛烈,但在这样寒冷的深夜里,既不好好睡觉休息,又不去运功修炼,反而在这白茫茫的雪地上如此拼命地奔跑,难道这人的脑子是坏掉了不成?柳如山满心狐疑地想着。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悄悄地靠近过去想要看个究竟。待走近一看,才惊讶地发现那两道快速移动的身影竟然正是周言柱和钱二牛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