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炒豆儿,祝夫人眼中噙泪道:“既然我认你做干女儿,我是母亲,我就要管你。
你以后姓祝,你可愿意。”
炒豆儿不舍兄嫂情谊,流泪诉道:“干娘给女儿赐姓,女儿不该反驳,可干娘问了,我也要说实话。
我常家自哥哥死后已经断根,女儿发誓要为我常家延续香火。
所以女儿不敢改姓,以后生的第一个儿子也是要姓常。”
那一边的田丰硕插口道:“干娘我们都商量过了,等我们有了第一个娃子,我们让那孩子姓常,给常家续香火。”
祝夫人见这田丰硕头顶稀疏,样子比自己还老。
既然自己认了炒豆儿这个干女儿,就要存着一份慈母之心。
这还没长大的姑娘,就要嫁给四十多岁男人,谁会是自愿的。
见比自己还大的男人叫自己干娘,祝夫人浑身不舒服。
再看田丰硕相貌粗糙。年纪又大不堪做配。
对那田丰硕道:“田汉子,你先别忙着管我叫干娘。
你这样子比我看着还要年长几岁,我现在是豆儿的干娘,我有话得替她问你两句。”
这田丰硕是个逃兵,虽有一身的武艺但着实在怕死。
在战场上见那尸身一片,见血就吐。
实在挨不过,就和一几个兵一起偷跑出来了。
逃到临川县附近,遇见另一几个流寇想要讨炒豆儿的便宜。
他在战场上怕敌军,可不怕流民百姓。便上前搭救成了救人的英雄。
见炒豆儿还是小女孩,不忍欺辱她。和豆儿互称兄妹,商量好等炒豆儿长到十五以后,再聘为妻子。
炒豆儿也是愿意的。如今见炒豆儿认了干娘,干娘怎么又看不上自己了?
怕没过门的媳妇跑了,赶紧嘴甜叫祝夫人干娘。
可祝夫人有自己的打算:“田汉子,我既然收炒豆儿做义女,自然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你也看见她年纪还小,百姓庶民之家嫁女儿也都要等到十五岁。
豆儿年纪才只有十一二,实在太小。我想让她在我身边养上一两年再说。想和汉子商量一下。”
田丰硕听见祝夫人这话,又看了炒豆儿两眼。见炒豆儿眼中有欢喜,又有犹豫,知道炒豆儿被说的心动。
当初自己救她并没有让她报答自己的心。可她答应做自己的媳妇怎么能认了个干娘就不作数了。
相处这几个月,他和炒豆儿以兄妹相称也十分不舍。
听祝夫人有意要替炒豆儿退婚,顿时发怒道:“祝夫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豆儿和我在一起,有吃有喝。
怎么遇见你这么干娘,就要拆开我们这对了苦命的夫妻?
我哪里难为过她,我要和豆儿在一起,你不能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这么欺负我们。”
说完将刀扔在一边,蹲在地上大哭起来,诉起苦来。
几人见一个大男人痛哭,很是意外。
包奎上前拿脚踢他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一个当过兵的汉子,竟扔刀哭泣。
要是在我帐下,我非让你吃一顿拳脚。
哭什么?祝夫人和你商量,你竟撒泼,谁忍你这嘴脸,”忍不住脾气,握着拳头就打。
田丰硕抱着头,哭着受包奎的踢打。
随包奎怎么踢自己就是不起,媳妇要跟人跑了,他还要什么脸面。
炒豆儿看不下去,“干娘,女儿愿意嫁给峰哥。”炒豆儿站出来,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包奎听这也不再踢打他。
田丰硕听炒豆儿这么说,嘴角一笑,也不哭了,眼里满是感激。
伸出头笑着道:“小妹 ,你不会舍弃我吧。”
祝夫人见炒豆儿这么说,拉着他手,神情一正道:“豆儿,你可想清楚了,你们~年纪~”
祝夫人不忍往下说,这么说会伤田丰硕的脸面。
年纪相差较大,不可能共白首,到时炒豆儿年纪大了再有几个孩子,就更苦了。
再说哪有丈夫撒泼哭泣留住妻子的?
这哪里像个丈夫,简直是个儿子。祝夫人对他更是不满。
炒豆儿走过去,勉强扶田丰硕起来。
包奎‘哼’了一声, 背过身去。
炒豆儿挽着他的胳膊走到祝夫人面前,祝夫人见他们简直是父女,不忍直视。
炒豆儿拉过低着头田丰硕道:“干娘,我是个孤女,要不是丰哥,我就没命了。
丰哥缺得个媳妇我就当他的媳妇,也请干娘成全。”
说罢二人双双拜下求祝夫人成全。
祝夫人抿着嘴,心里满不愿意。见二人一心,明白疏不见亲。
炒豆儿和田丰硕是亲的,自己也不再说一句话。
从自己手里褪掉了一对玉镯子,套在炒豆儿的手腕上。
炒豆儿手腕细小,那对玉镯子晶莹剔透,套在手腕上看着却像一对玉质的手铐。
蔡阿娘眼神一亮,哎呦道:“ 豆儿姑娘你真是好福气,这对玉镯可夫人豫州买的上等货。
夫人说要给家祝家小姐的,如今给了你,是真把你当女儿看待了。”
炒豆儿听了这话,着手想将这对玉镯从自己手腕上退下来。
被祝夫人一把拉住,摇头道:“长辈给的礼物晚辈不能推辞,我认你做干女儿,做干娘的是要给订礼的。”
炒豆儿这才安心收下,又再三谢了祝夫人。
田丰硕在一旁也跟着拜谢。
祝夫人虽不喜这田丰硕,可还是笑面对他道:“田汉子,豆儿还小,你要护着她,不可欺负她。等她满十五岁了,我给你们二人办喜酒,你可愿意?”
田丰硕见祝夫人承认他了,立马答应道:“请祝夫人放心,我定好好护着炒豆儿,绝不欺负她。”
祝夫人满意点头。
炒豆儿道:“干娘既然给女儿指了去处,我们二人就去,只是。。。。。”
众人皆知炒豆儿指的是姜家。
祝夫人苦笑道:“豆儿不用担心,姜家也欠我的。我在姜家还要找人,等我找到那个人再说。”
祝夫人说这话,赵阿娘和蔡阿娘都看向夫人。
田丰硕道:“干娘既然也和姜家闹掰,不如我们留下助干娘一臂之力不是更好。
刚才那小癞子还说夫人在林子里哭泣,谁惹干娘不悦,就是惹我不悦。”
说完又拿大刀,在自己面前抖了抖。
包奎见他刚来痛哭,此时又在这里说大话。
打趣他道:“你此时敢拿刀剁人了,刚才那是什么嘴脸?真是丢了当兵人的脸。”
田丰硕被包奎噎的不敢再逞能,只在一旁静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