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成荣颇有些不满,这算是哪门子的辈分啊,他才刚认的弟弟,怎的一转眼,就成了自己的长辈?
他不依,看了一眼自家祖父,想要商量一下,却被李赫延嫌弃地瞪了回来。
“叔,叔叔——”李成荣泄气了,挤眉弄眼地喊了出来。
“李成荣!”
李赫延厉声喊了一声,“你的规矩呢?”
“叔叔!”
李成荣站起身,恭敬地行礼道。
“哎,我的好大侄儿!”
周雁秦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从脖子的香囊里,取出一块金裸子。
“来,这是叔叔给你的见面礼,礼轻情意重,这次来的也是匆忙,下次再给你补个重礼,你可莫要介意!”
李成荣眼睛发亮,接过金裸子,仔细的摸了摸,“这是金子?”
他咽了咽口水,语气中有些怀疑:“这小金锭,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周雁秦看了一眼,李赫延的方向,声音清脆而洪亮的说道。
“我可不像某人,送金叶子,都送假的!”
李成荣听到这话,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家祖父。
李赫延老脸一红,忍不住呛声道:“不是饿了嘛,赶紧去饭厅候着!我去吩咐人做饭去!”
“好嘞!”
李成荣害怕自家祖父恼羞成怒,抄起周雁秦就往外走。
出了门,两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平安,叔……叔……”
李成荣总觉得,这个称谓太过烫口,内心羞耻地说道。
“你可莫要怪祖父,实在是家里穷,祖父也不是故意骗你的!你若是有意见,这金子我不要就是了,就算是替他还你了!”
“成荣哥,以后私底下,你还是唤我一声阿弟吧,叔叔这称呼,实在是太怪了!”
周雁秦看着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忍不住建议道。
“还有,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金裸子是我送你的,你收起来,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李成荣松了口气,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平安弟,你放心,你以后就是我亲弟弟!”
“老师不是丞相吗?家里怎么会穷成这副模样?”
周雁秦万分不解,这李老头儿,奋斗了大半辈子,何至于此啊!
李成荣左右看了一眼,凑到周雁秦的耳边,悄摸摸的说道:“阿弟,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要外传!”
“哥哥放心,咱们是自家人,哥哥相信我,我也不会辜负哥哥的期望!”
李成荣点了点头,眼睛四处乱瞟,声音有些激动:“我和你说,祖父他呀,他爱财,又守不住财,你可别不信,咱家管家的名字,你知道叫啥不?”
“叫啥?”
“钱一方!”李成荣有些牙疼地说道。
“这和老师爱财,有什么关系?”周雁秦偷偷摸摸地问道。
“一方,一方,富甲一方!”
“啊,不会吧?”周雁秦诧异地看了李成荣一眼,严重怀疑,此人在唬自己。
“怎么不会!”
李成荣的声音有些激动,又赶紧放低了声音,“我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那日,祖父吃醉了酒,亲自说出来的!”
“他原话是咋说的?”
周雁秦还是不敢相信。
“我不记得了,反正就记住了一句富甲一方!”李成荣想了想,脑子一片空白。
“那咱们找个机会,找管家爷爷问问?”
周雁秦现在浑身发痒,心里满是好奇。
“别,千万别,这一问不就露馅了嘛!”李成荣连连摆手。
“你怕啥,到时候我来问,就说想要问问管家爷爷的名字,毕竟要长期相处,总要熟悉熟悉!”
周雁秦看李成荣有些迟疑,又加大了砝码,“成荣哥,你就不想搞清楚,一方这个名字的含义,为自家祖父正名?”
“行,咱们这就去问问,免得冤枉了祖父!”
李成荣抱着周雁秦,大步而去。
“你慢点儿——”
这怀抱实在颠簸,好不容易到了饭厅,周雁秦立马挣扎着下了地,双脚刚落地,他踉跄了几步,靠着李成荣的眼疾手快,这才站稳了身形。
“平安弟,你没事吧!”李成荣手忙脚乱的扶住周雁秦,担忧地问道。
周雁秦摆了摆手,深呼吸了一口气,“没事,我没事!”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管家爷爷呢?”
“一方叔为咱们准备吃食去了,肯定一会儿就过来,你且安心地等着就是!”
李成荣把人抱到椅子上,安坐下来。
“一方叔?”周雁秦有些凌乱。
“对啊,一方叔就比我爹大了几岁,我从小就这么喊!”李成荣解释道。
周雁秦讪讪的笑了笑,对哦,刚才成荣哥好似喊过的,那自己喊人家管家爷爷,实在尴尬的很,还好没人知道。
至于李成荣,周雁秦打量了他一眼,这是个憨货,不算!
钱一方端着托盘走来,就感觉厅里的气氛不对劲。
他将饭食摆在桌子上,提醒道:“老爷等会儿过来,就可以用膳了,两位少爷还是注意自己的礼仪!”
周雁秦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奇地开了口:“管家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小少爷的话,奴才名钱一方!”
“一方?果然是好名字,不知有何深意?”
周雁秦的眼中,八卦的光芒更强烈了!
钱一方笑了笑,“一个称谓罢了,能有什么深意,小郎君多虑了!”
“怎么会没有呢?你看,我叫平安,是因为我阿爹阿娘希望我平安,为你取这名字的人,肯定有所寄愿在你身上!”
“小郎君有所不知,奴才自幼被家父所卖,幸遇到老爷收留,求老爷赐名,老爷询问,奴才说想要一个地方遮风挡雨,免于颠沛流离,老爷便为奴才赐名一方,寓意以后有地可归,有人可依!”
钱一方想起当时的场景,一切竟然历历在目。
“原来如此,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周雁秦衷心地祝愿道。
“多谢小郎君吉言,奴才早就得偿所愿了!”
钱一方笑了笑,“您坐好,奴才就先告退了!”
“你等会儿——”
李成荣急了,“一方叔,祖父为你取名一方,难道不是希望他自己富甲一方?”
“什么富甲一方?”李赫延从外面进来,“在外面就听到你吵吵闹闹的,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祖父!”李成荣瞬间怂了!
“一方,你来说说,这小子又在闹些什么?”李赫延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家孙子。
“少爷说,奴才的名字,取自富甲一方之意!”钱一方忍俊不禁。
“一方叔!”李成荣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李成荣,钱一方这年纪,怎么也当的上你的长辈了,怎可如此无礼,竟然敢妄议长辈的名字!”
李赫延怒斥道。
李成荣一下子委屈了,大声辩驳道:“明明是祖父说的,一方叔的名字,是富甲一方的一方,您,您为老不尊,还好意思说我!”
“你你你——”
李赫延感觉到饭厅,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忍不住恼羞成怒。
偏偏李成荣梗着脖子,像头倔驴似的,非要李赫延一个解释。
周雁秦心里一咯噔,看到这一幕,手里悄悄扯了扯,李成荣的衣摆,大哥耶,你这不是在找死,是在干啥?
可李成荣揪出自己的衣摆,还是那副倔驴模样。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您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