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春二娘所说,青牛谷离他们的小村落并不远。
翻过一座山,涉过两条河,就能够见到一个很深的山谷。
山谷的谷口,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是非不分者,不救。”
“无品无德者,不救。”
“不忠不孝者,不救。”
韩卓见了,在心里暗自赞叹:这神医做人还挺有原则啊!
韩卓走在队伍最前头,抬着算是最重的一个中年男人,跟随春二娘进入山谷。
这个山谷说深也不深,只因那神医的草庐,就建造在一个半山坡上,隔着一定距离便能够见到。
同时,山坡下面有不少药田,种植了一些草药。
春二娘对这里很熟悉,她来到山脚下,朝着山坡上喊了一嗓子。
“商枝、商枝!”
不多时,韩卓便听到草庐里传出了一个女子清脆悦耳的嗓音:“哎,来了!”
接着,就见到一个绿裙少女踩着莲步,从草庐里走了出来。
他有着一头特别长的黑色秀发,那长发,不仅过了腰,甚至还会垂到她的膝盖位置。
她很是简单地用一小条碎花布,在后腰部打了一个结。
这个发型很像汉朝时候女子常用的发饰。
脸蛋圆圆的,很可爱的鹅蛋脸。皮肤细腻而滋润,如同煮熟的鸡蛋,看着就像伸手掐一掐,捏一捏。
她的年纪,在十七八岁左右。
她走路带着风,从草庐里出来,隔着一定距离看到有这么多伤员的时候,那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随后,步伐匆匆地从山坡上小跑而下。
由于跑得比较急,而清晨的山道小路,草木上沾了不少露珠,因此她一脚打滑,整个人便朝着前方扑了下来。
下方的春二娘,好像早就预判到她会是如此一样,快步上前,迅速伸手把她搀扶住。
春二娘用如同姐姐一般的口吻,数落她道:“你呀,就不能稳重一点,要是我不在,这一跟头摔瓷实了,可是要破相的!”
白商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不是有你吗?有你在,我哪会受伤,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说话间,她便快步来到韩卓面前。
此时的白商枝,目光里仿佛就没有韩卓存在似的,她只看到这些病人。
当即发出一声惊呼:“哎呀,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受伤了!?”
春二娘连忙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师父呢?”
白商枝说:“师父在草庐里歇息呢,咱们先上去。这些伤口,我就能处理。”
等韩卓跟村民一起把伤员沿着陡峭的山坡,拾级而上。
白商枝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担架的妙用!
那目光不由得变得明亮了几分。
她甚至迅速凑到韩卓身边,仔细盯着眼前的担架,好奇问:“哎,这、这是谁想出来的?”
“如此运送伤员,不会使人二次受伤,恰到好处,可真是奇思妙想啊!”
春二娘正犹豫着如何介绍韩卓的时候,跟在后头的春小山嚷嚷了一声:“是我姐夫想出来的!”
春小山小跑到韩卓身边,显摆似地对着白商枝说:“商枝姐,这就是我姐夫!”
春小山巴拉巴拉的,以很快的语速,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商枝看着韩卓,眼神之中很自然地流露出一份崇敬之色,甚至对着韩卓拱手轻轻一拜。
“多谢韩大侠出手相救!”
韩卓打了个哈哈,现在他的心思都在那草庐之中的神医身上。
心里只盼着这个神医,看在村民的份上,能跟他离开去救人。
不然,就只能把他扛回去了!
众人把几个受伤比较严重的伤员,放在了草庐前的空地上。
随后,白商枝就赶忙进入草庐,没多久她又匆匆出来了。
手里面端着大瓶小瓶,她用这些药,开始给病人涂抹包扎。
韩卓发现神医一直在草庐里,未曾出来、也未曾说话。
他不由抓了抓后脑勺,一下子不知该找什么借口去见这个神医。
春二娘看出了韩卓的心思,对着韩卓说:“二郎,你可是要见神医?”
韩卓点点头:“二娘,你向神医引荐一下吧,我有急事要求助神医!”
春二娘略一思索,随后就径自走向草庐,她正打算掀开帘子进入。
那白商枝突然就小跑了过来,拉住春二娘:“哎哎,我师父这几日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不见外客。”
韩卓赶忙站到二人中间,他对着白商枝说:“白姑娘,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请神医帮忙,人命关天!”
白商枝显得有些为难,好在春二娘,把她拉到旁边说好话。
春小山这时也凑近悄悄地告诉韩卓:“姐夫,你放心吧。”
“我姐和商枝姐打小就一起长大,这些年我姐在十字坡经营客栈,有很多货都是她让我捎带过来的。”
“别的不说,就当是卖我姐的面子,神医也一定会见你。”
果然,正如春小山所说,白商枝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她进入了草庐,前后约莫一刻钟左右,屋里就传出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韩卓听到这声,眉头不由的微微挑动了一下。
他赶忙对着春二娘小声问道:“神医是个老婆婆?”
春二娘点点头:“对啊,你不知道吗?”
韩卓苦笑一声,这方面他还真不知道。
他一开始是根据这神医的名字,习惯性地认为他是个男的。
而且,还应该是个须发洁白的老人家。
结果没想到,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本来,韩卓和春二娘是一起进去的,可是两人刚走到草庐的门口,里头又传出神医的声音。
“二娘就在外头待着吧,你照顾病人,这位小哥自行进来。”
韩卓也不迟疑,迅速进入草庐。
甫一进入,鼻子里就嗅闻到了一阵非常浓郁的草药的味道。
同时,草药之中还隐隐藏着一种幽香的气息。
那神医,此时就静静坐在一个蒲团上。
她披着斗篷,整张脸、整个人都在斗篷里头,因此韩卓看不清她的样貌。
此时她伸出手,对着韩卓点了点自己身前的蒲团,说:“坐。”
韩卓赶忙恭敬地坐了下来。
“把手伸出来。”
“啊?”韩卓没想到对方一开口是这话。
他以为是神医误会他是病人,于是连忙解释道:“神医,我没病,我是来求您……”
“把手伸出来。”
韩卓无奈,只能把自己的手抬起来。
一般号脉,那手都是要靠在软垫子上的,但是徐其修全然不需要。
她抬起宽大的衣袍,用两根嫩白纤细的手指,从衣袍之中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