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皇后吧。”皇上开口说道。
玛琭二人福身进了内室。
皇后面部烘热,口唇干燥起皮,又腹泻不止,才几日的功夫,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儿。
“皇后娘娘怎会如此?本宫昨日来的时候还没这样呢!”桑榆有些意外。
绿贞面色不善:“若是宜嫔娘娘少来几趟,或许皇后娘娘还不至于此。”
“你这是什么意思?”桑榆先是在玛琭那里连惊带怒的被折腾了一通,如今又被绿贞阴阳怪气的数落,桑榆眼瞧着就要发作。
“绿贞姑娘护主之心甚是难得。”玛琭出声打断了桑榆。
殿内就她和桑榆并绿贞三人,玛琭可不能让桑榆在这个时候发作,若是被反咬一口,便得不偿失了。
“太医怎么说?”玛琭问。
“回乌雅贵人,太医说,太医说娘娘,娘娘怕是... ... 不好了,呜呜呜... ... ”绿贞说着便哭了出来。
玛琭瞪大了眼睛:“怎会如此?”
桑榆心里却是有一瞬间的窃喜。
绿贞捂着嘴哭,看样子是说不出什么了。
玛琭拍了拍绿贞的肩膀:“好好照顾皇后娘娘,我先出去。”
绿贞点了点头,福身。
桑榆跟着玛琭一同走出了内室,坐在了花厅的圈椅上。
皇上看着二人回来,放下了茶杯:“皇后身体抱恙,朕决定提前回宫。”
众人没有异议,皇后娘娘凤体违和,便是真有什么不测,也是应该在紫禁城里面的。
“宫里药材齐全,确实比外头更适合养病。”惠嫔拿着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
皇上瞟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回宫之前,还有件事需要处理。”
惠嫔心下一紧,回头看了看绿萼。
绿萼轻轻地摇了摇头。
惠嫔又转过身子坐好,只是身体照比刚刚僵硬了许多。
不多时候,梁九功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启禀皇上,奴才带着人将各位小主的住所都搜了一遍,搜到了一些东西。”
“嗯。”皇上应了一声:“给她们都瞧瞧。”
梁九功从身后小太监手里接过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依次从各位妃嫔眼前过了一遍。
佟仙蕊嫌弃的捂住了口鼻,挥着帕子:“拿走拿走。”
惠嫔则是伸长了脖子往前看了一眼,当看到不是自己宫里的东西,身子又瞬间放松了下来,抬起一只胳膊搭在了圈椅扶手上。
“这好像是宜嫔宫里的东西?”禧嫔惊呼了一声。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的落在了宜嫔的身上。
宜嫔不明所以,站起身子走到梁九功旁边,往盒子里面看了看,皱眉:“回皇上,是臣妾用来煮水喝的。”
“你承认便好。”皇上声音平淡如常。
可就是这份清清冷冷的声音让桑榆心里一突:“敢问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有什么不妥?”皇上突然发难:“太医说皇后本是寻常的水土不服之症,就是因为皇后的药里添加了过量的苍术才导致皇后体内热气聚积,引发旧疾,导致病情如此之重!”
桑榆脑袋一懵,“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与臣妾又有何干系?”
“满宫里只有你翊坤宫常年领用苍术,且你来之前,皇上已经审问过你身边的绿乔了,已证实你出宫的时候带了大量的苍术,如今已所剩无几了。”惠嫔说道,恨不得立马将罪名给桑榆定死。
只有找到了替罪羊,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绿乔?”桑榆终于明白,自己出来的时候吩咐绿乔守好门户,可怎么还是让梁九功寻了东西出来。
原来是绿乔已经被抓了来。
“宫里苍术甚多,怎么就能确定皇后娘娘药里多的便是臣妾宫里的?且臣妾出宫之前又如何得知皇后娘娘会水土不服,故而多带了许多的苍术?”桑榆手指狠狠的掐着掌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佟仙蕊看着地中间跪着的桑榆,只觉得怒火中烧,本以为是个好的,初初入宫便引得皇上神魂颠倒,谁知道也是个绣花枕头,白白浪费了自己那许多的好东西,早知道就算是赏给太子殿下的狗都不会赏给桑榆。
“你还敢狡辩?”佟仙蕊嗓音尖利:“皇上,看来不用重刑她是不会招了。”
桑榆也不理佟贵妃,只眼泪汪汪的看着皇上:“皇上,嫔妾冤枉。”
“你冤枉?皇后又何其无辜!”皇上本就对桑榆挑拨玛琭疏远自己的事情心怀芥蒂,如今又牵扯到谋害中宫皇后一事上,不管是不是桑榆做的,她都难逃干系。
“梁九功,安排人将宜嫔送回宫去,回宫之后再行定夺。”皇上不听桑榆解释,直接唤了梁九功进来,强行将人带了出去。
在外面治病不方便,处理宫嫔更是不方便。
与皇上一同出行,半路上被提前遣送回去,那该是多掉面子的一件事情。
可见皇上是气狠了。
其实也不怪皇上,元后为生嫡子难产,继后册立不足一年便病重,这要是搁在民间,妥妥的一个克妻啊!
刚摆脱克子的魔咒不久,又要套上克妻的名声了?
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皇上下令众人准备,三日后启程回宫。
来的时候兴高采烈,刚到地方,门儿还没出,就要回去了。
玛琭心情不好,更多的是自责。
她没想到钮祜禄氏的身子差到了这种地步,低头看着自己素白的双手,缓缓的攥紧了拳头。
“小主,此事怪不到您的头上。”竹溪贴着玛琭的耳朵低声说道:“还有钟粹宫那位呢。”
“终究是我对不住她。”玛琭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半晌才说道:“御花园的桂嬷嬷可是通些医理?寻个机会让皇后娘娘知晓事实如何吧。”
竹溪低声应下了。
圣驾回銮比之来时缓慢了许多,好不容易回到了紫禁城,钮祜禄氏的病情也更加的严重了。
张睿带着太医院的几位圣手直接住到了寿昌宫偏殿,以便应对突发状况。
玛琭也日日来寿昌宫侍疾。
有时赶上钮祜禄氏清醒,也能说上几句话。
“本宫初入宫的时候是羡慕你的。”钮祜禄氏靠在床头,玛琭坐在床边的绣凳上一勺一勺的喂她喝药。
玛琭用帕子细细的为钮祜禄氏擦了擦嘴角:“嫔妾有什么好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