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则是笑笑:“无妨,你也坐,不必多礼。”
“多谢太皇太后,多谢德嫔娘娘。”欣哲礼数周全,从始至终都没有轻视玛琭的行为。
至于内心如何想,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太皇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坐在下方的欣哲,内心百转千回,对着玛琭说道:“瞧见她,就好像是瞧见你刚入宫时的模样,一样的惹人怜惜。”
太皇太后在给玛琭做脸面,你舒觉罗氏不是瞧不上德嫔吗,那哀家就把你的女儿和德嫔拉在一个水平线上。
刚入宫的玛琭,比现在还不如!
玛琭一改方才的伶牙俐齿,笑的腼腆,就连称呼也改成了更为亲切的老祖宗:“老祖宗抬爱,臣妾身份低微,实在是比不得钮祜禄氏府邸的姑娘。”
“天子嫔妃,莫要妄自菲薄。”太皇太后嗔了一句。
“是,臣妾谨遵太皇太后教诲。”玛琭低着头听训。
二人一言一语,舒觉罗氏一时间竟然插不上话,焦急万分。
还是欣哲笑着恭维:“从前便听闻德嫔娘娘贤良淑德,如今瞧见,更是蕙质兰心,才貌双全。”
若说贤良淑德,还勉强说的过去。
若说才貌双全,玛琭也就只能占一个“貌”字,自古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子能读几本《女则》、《女训》便是好的,玛琭如今的几滴墨水,还是侍君之后皇上教的。
玛琭一个眼神看向欣哲,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可欣哲笑的一脸天真,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像是心思深沉之人。
“欣哲格格谬赞了,本宫愧不敢当。倒是欣哲格格秀外慧中、丽质天成,实在是让人喜欢的紧。”玛琭如今也能对着不认识的人说出冠冕堂皇的奉承之语了。
“还有什么是你乌雅玛琭愧不敢当的?”几人正说着话,荣嫔带着三阿哥进来了。
自从生了三阿哥,荣嫔更是万事不理,一心只待在延禧宫照看一双儿女,远离内宫争宠,这性子却愈发的开朗了起来。
这不,在太皇太后面前,竟也敢开起玛琭的玩笑了。
荣嫔与慈宁宫熟稔,太皇太后对荣嫔也是心中有愧,便放任了她许多。
“你个皮猴儿,在哀家面前也敢放肆!”太皇太后笑骂了一句。
荣嫔转身接过三阿哥,对着太皇太后行了一个不甚标准的礼:“臣妾携三阿哥给老祖宗请安来了,这才刚进门,就得了老祖宗的训斥,臣妾往后可不敢再来慈宁宫了。”
“你敢?!”太皇太后笑呵呵的接过了三阿哥:“三阿哥乖,咱不理你额娘。”
玛琭站起身与荣嫔行了个平礼:“荣姐姐安好。”
“快坐快坐,如今本宫可不敢让你行礼了。”荣嫔也是给玛琭做足了脸面。
玛琭感激的看着荣嫔,拉起了家常:“不知从前三阿哥的旧衣裳可还在?待日后臣妾生产,还想着借一借三阿哥的福气呢。”
荣嫔惊讶了一瞬:“你竟然想让你的孩儿穿三阿哥的旧衣裳?”
“民间流传一种说法,说小孩子身体弱,穿健康孩儿的旧衣,可使得孩子健康长大。”玛琭笑着说道:“臣妾也希望腹中的孩儿如三阿哥一般聪明康健。”
“那好,本宫待会儿回去就找些来给你送去。”荣嫔也不扭捏,直接应了下来。
至于穿不穿的,又有什么要紧。
荣嫔自进门就只顾着与太皇太后和玛琭说话,完完全全的忽略了舒觉罗氏母女二人。
舒觉罗氏的脸色更黑了,想要开口讽刺几句,被欣哲及时拉住了胳膊。
欣哲轻轻的对着舒觉罗氏摇了摇头。
舒觉罗氏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站起身子:“臣妇给荣嫔娘娘请安。”
“呀,原来是钮祜禄氏府邸的夫人和小姐啊,瞧我。”荣嫔假装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只顾着与老祖宗闲话,倒是忽略了你们,夫人和小姐莫怪。”
“荣嫔娘娘言重了,是臣妇礼数不周。”舒觉罗氏僵硬着笑,说着违心的话。
荣嫔没再理她,转头与玛琭咬耳朵说悄悄话。
太皇太后瞪了荣嫔一眼,转头对着苏茉儿说道:“去库房里挑些山参给夫人带回去。”
太皇太后此言与送客差不了多少,舒觉罗氏也不好再死赖在慈宁宫不走,只好领着欣哲请辞:“臣妇告退,改日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还来?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舒觉罗氏走了之后,太皇太后没好气的对着荣嫔说道:“你来做什么?”
荣嫔笑嘻嘻:“当然是来给老祖宗请安了啊,多日未见,甚是想念。”
“哼!”太皇太后冷哼:“平日里不见你来,怎么德嫔来了,你也跟着来了?怕哀家吃了她不成?”
被看穿的荣嫔也不尴尬,嘿嘿笑:“哪能啊,老祖宗最是怜惜我们这些小辈,老祖宗简直就是老佛爷嘛!”
玛琭没忍住,抿着嘴笑。
“你呀!”太皇太后伸出手指虚点着荣嫔:“满宫里也就你敢如此放肆!”
三阿哥跟头把式的从贵妃榻上爬到了太皇太后的怀里,撅着湿漉漉的小嘴,“吧唧”一声,在太皇太后的脸上印下了一个口水印子。
放佛在说,敢放肆的人还有我!还有我!!^_^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说说笑笑了大半日,在慈宁宫用了午膳,伺候太皇太后午歇睡下了,玛琭和荣嫔才一同出了慈宁宫。
“舒觉罗氏进宫,可有说为了什么事?”荣嫔问。
玛琭摇了摇头:“还没顾得上说什么。”
荣嫔不屑:“孝昭皇后刚去,她就带着未出阁的二女儿入宫,还能是为了什么。”
玛琭将目光投向远处:“这宫里的女人就如那盛开的花朵一般,一茬儿接着一茬儿,永远都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
“你说的也是。”荣嫔赞同的点了点头:“自从本宫生了三阿哥之后,感觉这日子也有了盼头。”
玛琭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臣妾若是能有娘娘这般通透,日子也就好过了。”
荣嫔没太听懂玛琭的话,转移话题:“六个月了?你母家额娘可是快要入宫了?”
玛琭一时没有答话,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让额娘入宫陪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