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靖坐在讯问室，抬头看着墙壁上用来透气的小窗。
那窗户约有半尺宽，上头接着天花板，是人力绝不可能触及的高度。
四周的墙壁、桌子、坐椅、地面，全都用软包装覆盖，杜绝了想不开的干部们自寻短见的可能。
欧阳靖闭上眼睛，聆听着鸟儿的啼鸣。
至于对面侯亮平、陆亦可和林华华的讯问问题，欧阳靖全当放屁，给过滤了。
“欧阳靖，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来吗？”侯亮平率先发难。
“我什么都不知道。”欧阳靖闭着眼对台词。
“欧阳靖同志，你不要负隅顽抗，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为什么让你进来，你自己清楚！”陆亦可配合侯亮平继续施压。
“我什么都不清楚。”欧阳靖仔细聆听着窗外的叫声，好像有百灵鸟？
“欧阳靖女士，你应该了解咱们的政策，没有证据是不会胡乱留置人的，现在让你先交代，也是希望你主动承认错误，给组织一个挽救你的理由，也给自己一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林华华倒是温和的多，希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什么都不了解。”欧阳靖很奇怪，这时节怎么还有乌鸦的声音？
检察院三人组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讯问一时陷入僵局。
这时，侯亮平的手机震了几下，低头一看，果然是季昌明。
谈话手续都是侯亮平让林华华送去给季昌明签字的，当时木已成舟，谈个话而已，季昌明也没说什么。现在要留置，怎么着都得上报了，也该见季昌明一面。
“今天就先到这吧，给你个机会好好想想，我们先走了。”侯亮平按了下桌上的呼叫按钮，呼叫看护人员带走了欧阳靖，转身吩咐道，“陆处长，你跟我一块去见季检，华华，你看着欧阳靖过安检，等手续到了，给她换上留置人员服装，带她住进留置区，这周你先做专职安全员。”
“要不让华华陪你去吧侯局长。”陆亦可勉强挤出笑容，“我来做安全员好了，华华还有对象呢，得顾及着组建家庭。”
林华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一听说不用自己做专职安全员，顿时喜上眉梢。
毕竟专职安全员是要24小时待在留置区，时刻保证被留置人的安全。
“她？她可不行。”侯亮平摇摇头，转身离开，“华华小姑娘家家的，会被老季骂哭的。”
“那你就不管我哭不哭啦。”陆亦可连忙追了出去。
……
马天宇把抓到的程度的探子带到祁同伟面前，看到祁同伟胸前的000001号，两个狗仔队瑟瑟发抖。
“你们干什么的？”祁同伟正在剪指甲，头都没抬，只是淡然的问道。
“我们，我们是摄影爱好者，对，摄影师。”其中一个瘦狗仔率先答道。
“哦~懂了，境外势力，五十万，通过偷拍，想刺探我们的情报机密是吧。”祁同伟点点头，吩咐马天宇，“通知国安，给这两个好汉上上强度。”
“别别别……领导，我们不是境外势力，您别把这么大个帽子扣过来啊，都解放那么久了，哪有那么多境外势力啊？”胖狗仔连忙求饶。
祁同伟轻轻摇头，“那可未必，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谁让我们遥遥领先呢。”
“领导，您别开玩笑了，我们就是个拍照片的，哪能办那么大的事？”瘦狗仔说道。
祁同伟笑了下，对马天宇说道：“看来这两个英雄好汉是准备当烈士了。”
马天宇点点头，“确实，常规手段用不上。”
“这是几层？”
“六层。”
“嗯。”祁同伟点点头，“让他们俩抽签吧，挑一个扔下去。”
胖瘦二人组闻声差点吓死，六层高度，不是头着地，还是有一定存活概率的，但是高位截瘫肯定跑不了！这比死还难受！
“领导！领导！饶命！”胖狗仔连忙求饶，“是，是程度局长让我们拍的，是他，主使就是他！”
“哦？哪个程度？”祁同伟对着马天宇使了个眼色，马天宇会意，这才打开隐藏好的录像机。
为什么之前不开呢？因为之前的审问技巧，可不能录下来，有损祁省长的光辉形象。
“就是……就是……”胖狗仔一咬牙，“就是京州市公安局光明分局局长程度！”
“好，你承认就好，来，把人带进来吧。”
祁同伟挑了挑下巴，马天宇会意，让手下人把程度带了进来。
“我是来开会的！你们要干什么！”程度被两名壮汉夹着，不断叫骂，结果一进屋看见祁同伟和那两名狗仔队，顿时就蔫了。
等两名壮汉一放手，程度一下就瘫在地上，“祁……祁省长，您听我……您……我想先解释一下。”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祁同伟微微一笑，“你厉害了程局长，找人偷拍监视汉东省委常委、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书记，我记得你才是个正处级的二级调研员吧，敢对付副省级的领导，你牛逼，牛逼啊。”
“我……我……不是……是……”程度支支吾吾半天，硬是没说出来。
祁同伟让马天宇支走了闲杂人等，只留马天宇自己留下，保证摄像机拍摄到位。
祁同伟就是要让程度亲口说出来，是赵瑞龙指使他监控李达康的，这样不但能让程度为他卖命，手里还再捏了一个烧不到自己的赵瑞龙的把柄，想用的时候，随时都能拿来用。
随着今后手里能用的把柄越来越多，祁同伟都在考虑，要不要写一本汉东干部的《百官行述》了。
“原来程局长是自作主张，没人指使啊，好，好一条好汉。”祁同伟赞许地点点头，鼓起了掌，“马天宇，给肖钢玉打个电话，他不是老说没案子办数据差吗？今天我给他解决一个正处级的指标。”
“祁省长，您不能把我往死里整啊！”程度连忙恳求道。
这时候该马天宇唱白脸了，收到祁同伟的眼神示意，马天宇接话道：“省长，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啊，再说了，穿上这身衣服，不都是自家兄弟。”
“谁是自家兄弟？什么叫自家兄弟！党和人民的干部，怎么能做出这种没有底线的事情呢！”祁同伟突然发火，吓得程度一哆嗦，“你既然自己愿意替你背后的主子抗雷，那你就脱警服进号子！我祁同伟是说过穿上这身衣服就是自家的同袍兄弟，但是违法乱纪的，不是我兄弟！”
“是，是赵公子。”程度犹豫半天，总算吐了口。
“谁，说清楚。”祁同伟扫了眼摄像机镜头，上面的红灯还闪着。
“是赵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