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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伟一个头两个大,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揪着头发。

作为政法委书记,他还没迎来作威作福的畅快,就得被迫对上闻昌才来势汹汹的折腾。

而明明该控制一下规模的沙瑞金,又一拍屁股跑帝都学习去了。

祁同伟深耕汉东省多年,做过赵家班的外围,汉大帮的铁杆,又准备着手建立齐心会,自然深知省内各个系统,尤其是公安系统,到底有多少漏洞,绝对不是一时半会能补上的。

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只有自己明白,此刻,那份沉重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闻昌才这老登这次发起的反腐风暴,来得太猛了。”祁同伟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他对着面前的两人——省公安厅副厅长马天宇和京州市公安局长赵东来,继续说道,“而且,沙瑞金书记的态度,你们也都看到了,直接神隐,任由闻昌才折腾,看样是要用鲶鱼来搅和搅和,动真格的。”

赵东来疑惑不解,追问道:“沙书记?按理说,他应该已经整合好汉东省领导班子了,怎么又出手?”

祁同伟深吸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应该不是他主动出手的,估计就是想借外力搅和搅和。想想也知道,本来以为终于能当土皇帝了,结果一个个手下,关系全能通到局里,搁谁谁不上火啊。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汉东去年接连发生大案,估计在上级的心目中观感很差,准备派个愣头青来敲山震虎。”

马天宇闻言,脸色微变,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在缓解内心的焦虑,“既然这样,祁书记,公安系统内部的问题,我们心里都有数。这些年,为了业绩,为了所谓的“维稳”,不少人都走了捷径,尤其是赵立春书记主政期间,留下了太多的漏洞和把柄。甩,恐怕是甩不干净的。”

赵东来接过话茬,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京州市作为省会,情况更复杂。我们京州的政法系统,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那些权钱色的纠葛,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我不是不想管,但有些时候实在是投鼠忌器,就比如举报信都快等人高的陈清泉,要不是李达康要开战,现在还倒不了。现在这时候,虽说平时大家互相看着不顺眼,但一旦反腐风暴真的刮到我们这里,我怕……闻书记他们,不是杀几个乡镇街道的小官祭旗就能收手的。”

祁同伟打断了赵东来的话,他的眼神更加凝重:“怕?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现在不主动出击,等闻昌才找上门来,那时候就晚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才能更加准确:“我们不仅要担心自己的政治前途,更要考虑的是,其他人怎么说?”

马天宇和赵东来都沉默了,他们对视一眼,品味着话中深意。

祁同伟的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提醒他们,要多想。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忽地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道,“咱们省这么人杰地灵,难道其他各个系统,就那么干净吗?”

马天宇直截了当的说道:“绝对不可能,就比如现在,各个部门都要过筛子,起码粮食局肯定比咱们更慌。”

“哦?”

祁同伟挑了挑眉毛,产生了兴趣,如果说在自己已经很倒霉,兴致缺缺的情况下,有什么好消息还能让人振作起来,那也只有听说别人更倒霉了。

马天宇便随手拿了一张A4纸和中性笔,开始给祁同伟讲解起来:“就拿粮食部门来说吧,他们现在肯定是如坐针毡,说不定主管人现在都准备买机票跑路了。”

“说到这个我还真想起来了,一会儿赶紧通知各个口岸,把汉东省县处级以上实权领导的出国渠道限制一下,要出国的先甄别上报,省的他们跑路了,闻昌才再来找咱们的不痛快。”祁同伟吩咐马天宇道。

“是。”马天宇点点头,继续介绍,“上次我跟粮食局的同学喝酒,他说漏嘴了,后来我私下里打听过,他们的实际存粮情况,简直触目惊心。标的存粮数量,那只是个漂亮的数字,实际上,连那个数字的一半都不到。而且,我听说他们还玩起了“新瓶装旧酒”的把戏,美其名曰协调调度,用新粮去换陈粮,比如新进一吨新粮,一半直接黑掉,另一半换成便宜的,甚至发霉的陈粮。”

“好家伙,我记得上面是来查过这个事儿的,他们怎么糊弄过去的?”祁同伟疑问道。

马天宇微微一笑,解释道:“祁书记你还是太正派了,从上班开始干活都是尽心尽力的去做,没考虑过很多时候,办事的人能有多糊弄。”

说罢,马天宇转头看向赵东来。

赵东来便接话道:“当时京州市局负责检查组的安全问题,检查组刚来头天晚上,车牌号和人员就已经漏过来了,粮食局的就在他们的下塌酒店等着,请吃请喝又送礼,一人一个大红包,检查的时候,又怎么会较真呢?

而且,粮库面上放的,都是好粮食,存放条件也合格,不管你怎么查都是查不出问题的,除非你真往深了翻。但是谁会较真啊,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水印相机拍几张照片,查一查账目,最后在抓党建方面提几点意见建议就得了,大家都开心。”

“是啊,这个秘密在圈子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但大家都心照不宣,没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马天宇继续说道,“现在反腐风暴一来,他们怎么可能不慌?万一被查出什么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祁同伟沉默了片刻,“汉东的事,坏就坏在和光同尘,心照不宣。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别说谁烂了。”

他深知粮食问题关系到许多人的乌纱帽,容不得半点马虎,便又问道,“粮食部门的问题,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一旦遇到自然灾害或突发事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现在这些部门,是归谁管的?”

“所谓大发改,小财政,一向是主要领导管发改。粮食局又是发改委的二级局,政府口,省里的嘛,自然是归刘省长管。但是刘省长也学习去了,现在接手代管的,就是田国富书记。至于京州这边,李达康一向抓权抓的很,所以发改委都是直接向市委汇报的,如果有问题,他肯定也得跟着丢脸。”赵东来分析道。

马天宇听完,直接说道:“那会不会田国富书记吃里扒外,果断刮骨疗毒,积极配合闻昌才书记去解决这些问题?”

“不可能,除非他不想干这个省长了。”祁同伟笃定地说道,“无故整死前任,必为天意不容,他任由闻昌才瞎折腾,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坑死刘省长,顺带把自己的前途给掐掉。这个从上到下的压力型体制,还是得学学报喜不报忧的捂嘴艺术。”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知道的还以为祁书记在搞廉政教育宣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