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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昌才没有说话。

他知道祁同伟所言非虚,但是帮祁同伟,其实也是在站队。

闻昌才本来就没考虑过这些事情,但现在也终究被卷了进来。

他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皱起,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最终,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地说道:“你要明白,沙瑞金在背后盯着,我们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现在的形势……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哦?”祁同伟立刻精神一振,身体微微向前倾,充满期待地看着闻昌才。

“啧,我……”闻昌才欲言又止。

“帮我就是帮汉东人民,你再不出点力,汉东就姓沙了。”祁同伟继续施压。

闻昌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省纪委监察室一直在盯着一个案子,是周桂春的原秘书、现任林城市委秘书长赵刚。他可能涉嫌严重犯罪,利用医保资金的漏洞,靠着没什么效果但价格虚高的中成药套取天量资金。目前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们合理怀疑,周桂春可能从中得利,或者至少给赵刚提供了保护。”

祁同伟听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急切地问道:“这个案子……有多少把握?”

闻昌才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证据不足,但如果你想利用这个突破口,可以考虑通过其他手段施压,让赵刚露出马脚。只是,这条路很危险。”

祁同伟陷入了沉思,目光深邃。

他知道,这个情报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一把利剑。

但是,如何利用这把利剑,如何在不惊动沙瑞金的情况下行动,必须要慎之又慎。

祁同伟眼中带着感激,诚恳地说道:“闻书记,无论如何,这次多谢你帮我。这份情,我记下了。”

闻昌才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摇了摇头:“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为了汉东的未来。本来就未必干净的一个人,跟你说些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日后万一事发,别把我供出来我就谢谢你了。”

祁同伟看着闻昌才,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坚定的微笑:“怎么突然想开了?”

闻昌才也苦笑,说道:“我来汉东履新那么久,你的问题就是在山水庄园做点生意,已经是本省所有的高级干部里最干净的了。其他人……那个材料厚的……”

祁同伟听到这,站起身来,郑重地对闻昌才说道:“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你会有些误解。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心里有杆秤,你是在替党纪国法当差,绝对不能让纪检监察部门变成沙瑞金排除异己的工具。”

“你们啊……”闻昌才摇了摇头,也站起来,“我是一个都不想沾边。罢了罢了,以后什么样,看你造化了。我只有一点,祁同伟,做个好人,少想想上面人喜欢什么,多想想老百姓需要什么……”

语毕,闻昌才转过身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祁同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实话实说,这个省纪委书记一向刚正不阿,极少会为人情所动,但今天,他却选择帮了自己一把。

也许,闻昌才心中的信念依旧存在,那就是反对权力的过度集中,尤其是在沙瑞金这样的强势领导手中。

祁同伟知道,这并不是闻昌才对自己有多大的好感,而是出于闻昌才内心对沙瑞金的忌惮和对公义的坚持。

或许,这正是闻昌才心中不可动摇的底线。

祁同伟送走闻昌才之后,稍微思索了一下,便打电话给马天宇,让他去收集周桂春、赵刚自有记录以来的所有的资料。

马天宇答应好之后,解释了一下:“有些材料可能涉密,我们不掌握。”

祁同伟怒喝:“那就去黑市买!去威胁他的下属和家人!我不管你用到什么办法,把这些玩意明天早上九点之前全给我拉到小会议室来!”

马天宇意识到祁同伟心情不好,便不再辩驳,连声答应。

祁同伟发过火之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便出言又安抚几句:“天宇,辛苦你了,我最近心情不好,幸好还有你帮我。”

“祁书记别这么说,您说过,咱们是自己人。”

马天宇挂了电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但既然祁同伟下了命令,他只能全力以赴。

一夜未眠,马天宇召集了一帮心腹,利用各种渠道搜集周桂春的资料。

从公开的履历到私人生活的蛛丝马迹,甚至通过一些灰色手段获取了周桂春的银行流水和通话记录。

这些材料堆积如山,铺满了小会议室的大桌子。

第二天一早,祁同伟推开小会议室的门,看到桌上满满当当的资料,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他环顾四周,见没有其他人,便对马天宇说道:“给办公室主任打电话,今天小会议室不要进人。就咱们俩,在这待着一块干,不找到可用的线索,不许出这个门。”

马天宇点点头,和祁同伟一起坐了下来,开始翻阅这些资料。

资料堆得高高的,两人一页页翻找着,室内气氛紧张而压抑。

祁同伟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他知道,这些资料中一定藏着能够撼动周桂春的关键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祁同伟和马天宇默不作声,专心致志地翻找着。

一份份文件从他们手中翻过,祁同伟的目光越发疲惫,但他也不敢休息。

他知道,周桂春可能都要开始庆祝胜利了,而这就是自己难得的,能抓住对方破绽把对方一举打垮的好机会。

“嘶……哎……这……”

忽地,马天宇发出一阵响声。

“嗯?”祁同伟连忙走到马天宇身边,看着马天宇手里的材料,询问道,“怎么了天宇,有什么能用的?”

“这……”马天宇抿了抿嘴唇,有些犹豫地解释道,“这是周桂春大学在读期间发表的社论,是关于特殊时期的言论……反正现在国际环境又改变了,不如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祁同伟皱了下眉头,拿起手上的汉东学报,版面上确实是周桂春署名的社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