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印真目光停留在祁同伟身上,似有几分欣慰,但他依旧保持了表面的平静。
他点点头,淡然说道:“好,你能安全回来就好。”
话锋一转,王印真的脸色又变得凝重:“全战虞那边怎么样?是不是已经落网了?”
祁同伟没有立刻回答,稍加犹豫后才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刚才外面还是一片混战。镇暴部队被巨鲸军突击得措手不及,但是全战虞本人……我还没得到确切消息。”
听到这话,王印真的表情立刻变得阴沉,语气中透着难掩的怒意:“决不能让这个人渣逍遥法外!他敢发动兵变,就必须接受人民的审判。祁同伟,务必把全战虞捉拿归案,引渡回国,让全国人民看清他的真面目!”
说到最后,王印真的声音里已经透出冷酷和决绝。“对这样的大奸大恶之徒,我绝对不会心软。不能让他有重新翻身的机会,必须在人民面前审判他的历史罪行。”
祁同伟低头称是,毕恭毕敬地答道:“是,王委员。”
他没有多说什么,此刻外面战火仍然未息,全战虞不知道躲在何处,局面并未迎来彻底终结。
可至少眼前,他祁同伟已顺利地把“功”交到王印真面前,前途无虞了。
王印真看着祁同伟,稍稍缓了神,知道局势虽凶险,但自己这边已有巨鲸军撑腰,又有祁同伟如此得力的人奔走,已经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满目疮痍的夜景,低声自语:“全战虞……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道理,你慢慢学吧。”
……
太阳宫主楼大厅里,焦黑的弹痕和破碎的灯饰,让一切看起来都满目疮痍。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和烟尘味,呛得人呼吸不畅。
特战队员们刚从楼上冲下来,就看见突击小队的幸存者聚在大厅中央,端着枪警戒四周。
他们的衣服褴褛,手臂和腿上多处负伤,明显已经经过一番惨烈战斗。
“友军,自己人!”为首的特战队员高声喊道,同时将枪口下压,以示善意。
突击小队指战员看清来人肩章和作战背心上的标志后,那原本死寂的神情忽然间松动了。
一个年纪略大的士兵眼圈一下就红了,他一边用家乡话哽咽着:“恁咋才来捏……”一边握紧了拳头,似乎想掩饰自己的激动。
其他突击小队成员神色复杂,有人单手支撑着地面,生怕自己站不稳。
特战队员赶紧分出人手照料负伤的突击小队战士,一边检查他们的外伤,一边简单包扎。
更多的队员则奔向后方的地下掩体安全屋,通知那些躲在里面的委员们可以出来了。
刚开始,安全屋里还传出一阵慌乱的嘀咕。
“你们确定是友军吗?可别是全战虞耍诈!”一个委员在门里质问道。
特战队员只好无奈地脱下外套,把作战背心上“巨鲸军”的标志露出来,反复给他们看。
这才让这些老头子们逐渐放心,相互寒暄着从安全屋里钻了出来。
见到大厅狼藉的惨状,他们一个个脸色煞白,纷纷啧啧感叹:“全战虞这也真是丧心病狂啊……把好好的太阳宫毁成这样。”
不过,这些委员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注意角落里躺着或坐着的受伤突击小队战士。
他们几乎只是环顾了一下惨景,便急着离开现场。
而直到最后,一名负责安保工作的委员才慢吞吞地走到他们旁边。
突击小队指战员见状,还以为他是来表示慰问,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不用站了。”那名委员一摆手,声音里却听不出半点关心,反而带着几分不满,“你们突击小队作战不力,差点让敌人冲到委员们身边,这算什么意思?你们知道领导们有多危险吗?这是错误一。”
指战员一阵苦笑,士兵们则是面面相觑,有些愣住了。
有人想开口辩解,却硬生生忍住。
委员冷着脸,继续往下说:“还有,刚才危急时刻,你们竟敢以普通军官的身份,想抽调委员们的警卫。你们有没搞清楚上下尊卑?这是严重僭越行为,这是错误二。”
听到这里,突击小队的士兵们脸色变了,其中有人怒不可遏地想要站起来争辩,但被指战员用眼神喝止。
那位委员瞥了他们一眼,更厌恶地说道:“你们得写检讨,停职反省。军官们到时候还要送军事法庭,不过念在你们今天也出了点力,我会尽力保你们一条小命,不合格的官兵,开除军籍就算了。”
他说完,像是嫌眼前的这些士兵脏一样,撇了撇嘴就转身离开了。
几个情绪激动的突击小队士兵咬牙切齿,双拳紧握,似乎要跟过去理论,却被指战员一把拦住。
“都别冲动。”指战员的眼神里满是疲惫,语气里却带着无奈,“别忘了咱们的职责,夏委员一开始派任务的时候就明确了,咱们就是为了保护这些领导而来到这里的。”
有个年轻的突击队员咬牙道:“他妈的,老子差点连命都豁出去了,这些家伙也真是冷血。咱们拼死拼活,他们一句慰问都没有,还要把我们送上军事法庭?咱们来的时候一百多人,现在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人人挂彩,这在他们眼中,咱们是什么?他妈的牛马,还是机器?”
指战员苦笑,拍拍那个年轻人的肩膀:“这世道就是这样……我们尽力就好。于心无愧,就是最大的安慰。”
一片沉默中,突击小队的人重新坐回地上,靠着支离破碎的墙壁。
有人还在为伤员做简单包扎,也有人干脆用衣角擦干眼里的泪。
经历过惨烈的战斗和血的牺牲,此刻,他们却面对一场无情的责难。
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所谓的功过是非,还得等这一夜过去,等尘埃落定后才能看得更清。
难道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们,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难道这些年轻小伙子们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就得流汗流血又流泪吗?
此时,不少人心里都想着。
“夏委员,会为我主持公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