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师，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赵颖一脸无奈。
“赵颖，你可别跟我玩这套啊，当初是你答应我的，现在想反悔？我跟你说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身为……”
“停停停，吕老师你先别说了，跟我来办公室吧，在这里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眼看着吕老师开始妙语连珠，赵颖赶忙把她喊到办公室，站在教育局大厅里吵嚷嚷的实在是不雅观。
林凡趁机低声问：“老赵，怎么回事？这个彪悍的女老师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林凡内心对赵颖的认可度又高了几分，他不是很喜欢那种一板一眼的工作模式，反而是大家有话直说，有事共同讨论，才是真正解决问题和办事的态度。
赵颖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吕老师跟他们有好几步的距离，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造孽啊，都怪当年我嘴馋，才摊上这么个事。”
“哦？你还有这样的黑历史？跟我说说呗。”林凡笑道。
“这个吕冬梅啊，是上峰镇初级中学的一名化学老师。”
“女化学老师，不简单啊。”
“她责任心极强，什么事都想着孩子，你可能不知道，在上峰镇有个‘亲亲之家’孤儿院，就是她和她老公办的，现在收养了十几个孩子，从几岁的到十几岁的都有。”
“是个善良的人啊。”
“善良不假，可有些不自量力啊，她就是个老师工资也不高，她老公也只是个普通工人，在厂里除了上班就是加班，两人也没个孩子，所有的收入都用来照顾那些收养的孩子了，说实话我个人是钦佩吕老师为人的，所以在几年前一次她请我吃饭的时候，上头了！”
“当时的情况没搂住，夸下海口将她收养的那些孩子的学费啊学籍啊什么的给包下了了，说实话我也很想帮那些孩子，可你知道，这资金实在紧张啊，不怕你笑话，现在青阳县有好几所初中连物理化学的试验道具器材都没能落实呢。”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钱的原因。
赵颖把手里的资料晃了晃，接着说：“吕老师又是个直爽泼辣的人，有些家庭穷的，孩子读不起书的或者家长不让孩子读书的，她都要插手，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他们夫妻两那点收入，照顾孤儿院的孩子都够呛，哪能管的了其他人。”
“到最后啊，还是要我来解决问题。”
“赵颖，你在叨叨什么呢，我跟你说背后议论人可不是好习惯啊。”
……
来到办公室，赵颖无奈道：“吕老师啊，教育局这边的经费确实紧张，你说你管你家孤儿院那十几个孩子就算了，我咬咬牙还能帮你顶一顶，可你时不时冒出来一些没钱读书的孩子也要管，咱们没有那个条件啊。”
“赵颖，你是搞教育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孩子因为钱和家长思想的缘故不能读书，国民整体素质需要时间的沉淀，不过如果因为钱就让一个孩子失去了未来，除非我看不到，看到了我不能不管。”吕冬梅微怒道。
“我晓得我晓得，我的想法何尝不是跟你一样呢，可我们没那个实力，现在的问题是现实情况，县政府是需要财政的，没有钱我也没办法啊。”
吕冬梅甩甩手说：“我不想听这些，总之这三个孩子的事你必须管，我跟他们都谈过了，他们很想读书而且成绩也很好，现在辍学太可惜了，”
“必须管必须管，你说的容易，我怎么管吗。”赵颖也有些脾气了。
站在客观立场看，赵颖实在是委屈，吕冬梅也过于强势甚至有些不讲道理了，但林凡从这个中年女老师的身上，看到一种‘大爱’。
吕冬梅生气的说：“钱钱钱，说到底还是钱，我就想不通了，那些当领导的脑袋里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不知道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吗？老话说的话再穷不能穷教育，为什么我们青阳这边教育资金这么紧张，老师的工资低也就算了，连学校最基本的设备都跟不上……”
见吕冬梅越说越不靠谱，赵颖立马阻止道：“唉唉唉，吕老师你可别乱说话啊。”
“怎么，我哪句话说错了？你们这些当领导的都是读过书的，比谁都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往小了说一个孩子读书关系到个人和家庭的命运，往大了说关系到……”
“行了行了，你可别说了，咱们还是谈事情吧。”赵颖惊出一身冷汗，若是再不组织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一直没说话的林凡开口问：“赵局长啊，这几个孩子的事如果你要帮忙处理的话，会不会很麻烦？”
“主要是没有学校肯收，你说一个两个也就算了，每年都搞出几个来，书本费学杂费什么的都要免，还要食堂管饭甚至还要管宿舍，这边所有学校的财政都不理想……”
“几个孩子吃饭睡觉读书就能让一个学校跨了啊？”吕冬梅打断道。
说来说去，终究是钱的原因。
就在这时吕冬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嘴上一边嘀咕一边接通了电话。
忽然他的脸色猛地一变。
“什么？在哪里？”
“孩子没事吧？”
“我现在过去，县医院是吧。”
挂了电话，吕冬梅立马往门外跑。
“吕老师怎么了？”赵颖问。
“就是王东那个孩子，因为家里不给上学的事，跳河了，不行我得现在去医院看看。”
丢下这句话后，吕冬梅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赵颖拍拍手背无奈道：“你瞧这都是什么事哦。”
林凡面色凝重的说：“我们也去医院看看吧，孩子因为不能上学跳河，如果因为这个原因闹出了人命，那就成了明天报纸上的大新闻了。”
……
某个昏暗的房间里。
一个高大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张照片，右手拿着一个点燃的蜡烛。
“我已经记住了。”
随着左右手靠近，火焰将照片吞噬。
照片里，正是林凡的笑脸。
在红色火焰的衬托下，那张笑脸显得尤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