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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门,一眼就看到孟宴臣的车在门口无序斜停,足见当时有多紧急。

到副驾边上,孟宴臣刚把车门拉开,推着凌云致的背正要送上去,却又猛顿住。抿唇静滞几秒,忽地将人掰过揽到怀里,圈着她的腰,抵着她的背,手臂收紧,用像是要把她揉碎似的力道死死抱住。

良久,他拉开一点距离。

凌云致仰着脸,很安静,眉心微微蹙起,眼眶有着浅显的湿气,眼底是一片柔软的哀怜。但对望一会儿,她就垂下了眼睫,后把脸偏了过去,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很轻很轻的叹息。

这叹息如同一根引线,让孟宴臣的眼泪瞬间就落下了。

他看得懂她的心软,她的叹息——他知道,喜欢他很辛苦,不但要包容性格拧巴的他,还要面对他背后的家庭。

他想问她,是不是累了?在真正面对后,发现远比想象中更糟糕,所以想远离了。

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敢问。

孟宴臣看着她避开的眼睛,偏扭的侧脸,长久地看着,仿佛即将要被主人遗弃的小狗,配着破碎的眼泪,希冀地、卑微地、乞怜地紧紧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致叹一声,脸正回,看着他,“怎么眼泪比我还多?”

顿时,孟宴臣眼泪流得更凶。

她还愿意理他。

“你的手帕呢?”凌云致叹问。

孟宴臣吸吸鼻子,哽咽道:“在上衣右面口袋里。”但是人没动。

等她拿出来,也还是不动,不去接帕子,而是把脸凑了过去,要她擦。

他怕一松手,她就跑了。

僵持片刻,凌云致妥协了,叹着气将手帕又折了一道,然后举起,仔细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擦完了,孟宴臣的泪也止住了,目光渐渐下移,落到她红肿的唇瓣上,蠢蠢欲动。

他想吻,也没犹豫,接着就那样做了。慢慢靠近,轻柔覆上,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想要感受她,并让她也感受他,从而确认,她心里还有一点点他的存在。

不出意外,被撑住胸口拒绝了。

但他坚持不退却,辗转吻着,温柔又强势地侵占,没多久,他就察觉到身上的抗力散去,就像今天早上那样。

这让孟宴臣心里闪过一丝窃喜,抗拒不彻底,就说明她舍不得他,心里还有他。

可殊不知,对凌云致来说,这来回的心软与拉扯,不过是为了最终目的循序渐进的手段和戏码,因为他太精明,不好骗。

其实他们真正与彼此两情相悦的热恋期,早在接风宴的那天晚上就戛然而止了。

其后种种,皆是泡沫。

孟宴臣只投入一半的心神用在接吻上,另一半在窥伺感受凌云致的反应。她身体刚开始发软,他就恋恋不舍地撤离了。

但因为这简单的试探,他心里有了底,所以手也松开一只,挪上她的脸,用指腹轻轻蹭着眼尾。

那里,那点委屈的泪意,已经被快感的湿红取代,他又凑过去很浅地吻了吻,却又控制不住一路向下,很快又吻上那两片唇。

这次的吻很深入,也更漫长,直吻到她站也站不住,手指紧紧攥着他,只能软软挂靠在身上,才堪堪松开。然后抱着她稍缓一缓,就送她上车。

却在系好安全带后,按住她的肩膀继续吻,比前两次更强烈、更激烈、铺天盖地的吻。

三段次序推进的吻,最后分开的时候,凌云致脑子里已经烧成了热胀胀的一团浆糊。孟宴臣抵着她的额头,热气喷吐着她的热气,呼吸喘息着她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半分钟,又或者只有十来秒,湿漉漉的热气又缠绕上来,她伸手想推,却是徒劳。

空间因他的侵占而变得逼仄,自己也因他的禁锢而很难动作。

但是真的快要窒息了。

在求生欲的逼迫下,她艰难地扭动着,挣扎着,在喘息的空隙里,急嚯嚯地喊了一声,“我受不了了!”

孟宴臣这才真正停下。

眷恋地看了一会儿,他抬起手来,动作很轻地揩掉她眼角动情的眼泪,忽然说:“这是你第一次坐这辆车。”

自他换车以后,她第一次坐,也是自他以外第一个坐的人。

昨晚去接许沁,他之所以叫上肖亦骁,除了不想自己一个人去,也是想征用肖亦骁的车。

“终于被你给坐到了。”孟宴臣半是庆幸,半是委屈地感慨道。

凌云致忙着呼吸,不应他。

他又委屈了,“跟我说说话,别不理我。”

经事后的沉默不语,总让他觉得她在权衡这件事的影响,是不是在思考要离开。

他没有安全感。

凌云致还在平息着,短促地问:“……说什么?”

孟宴臣想了想,在她唇上啄吻一下,“喊我的名字。”

静静等了几秒,凌云致轻声开口,“……孟宴臣。”

“嗯,”他应一声,眼睛又开始发热,“真好听。”

“自恋。”凌云致小声吐槽一句。

孟宴臣便笑着去蹭她的鼻子,直到这一刻,他的脸上才彻底露出笑容来。

蹭蹭鼻子,又吻吻嘴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是她喊他名字的声音,很好听,也很勾他。

他正欲加深这个吻,凌云致却在这时躲了一下,大概是后颈有点痒,便抬挠了挠。他追着看过去,就发现,原来是自己手里的东西抵着她。

一件,他走时从孟家带出来的东西。

孟宴臣想也不想地直接塞到凌云致手里,“拿着,当是我妈给你的见面礼。”

东西入手,有棱有角的,像是卡之类的。

凌云致把手伸开,低头瞧了瞧,一愣。

“……”

“怎么了?”

见她沉默,孟宴臣吻上她蹙起的眉心,也低头瞧了瞧,于是也愣住了。

“……”

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里面放着五百万拆散费的银行卡,而是、一张高级度假村的VIp金卡。

孟宴臣惊诧万分,“我妈什么时候这么抠门了?”

上一世叶子勒索五百万,她眼也不眨地答应了,而他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就这——就这一张连折现也不能的破度假村的破卡。

他气得喘了一大口,嘴都有点歪了。

凌云致:“……”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那是别人送的,只是刚巧放在桌子上而已。

“付女士还在跟我讨价还价呢,这只是意外。”

“是吗?”孟宴臣暂时消了气,但没打算还,“收着吧,有时间我们去度假。”

说完,又亲了亲她,然后拿过扶手箱前杯架里的矿泉水,拧开放她手里,才退出去,把车门关上,从另一侧上了车。

但准备发车时,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啊,对,肖亦骁。

“人呢?”他边往四处探着视线,边拿出手机来。

微信里,肖亦骁早早发了消息过来,【看到你来了,我功成身退,找地打麻将去了。打完就去找沁儿。】

怪不得没在门口看到人,原来一直在院子里蹲着。

孟宴臣心中动容,当即给他回了一条,算是报平安。但收起手机后,他又疑惑一声,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他扭头看着凌云致,很迷惑的标签,“我刚刚是不是看到我爸了?”

凌云致正在喝水,闻言瞥他一眼,“你不是还喊他了吗?”

“是吗?”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通话的时候不是说在外面喝茶吗?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

在回忆里跟突然闪现一样。

孟宴臣望天思索半刻,视线便落了下来,管他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