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前。
半边身体探进店内的忒修斯被安洛毫不留情地抽出了店,如同弹力球一般在一地狼藉的街道上四下弹射着。
虽然被安洛拿着工字钢大力抽射,但忒修斯软软的邦布身体为他抵消了绝大多数伤害,没让他落得和店门同样的下场。
“我**(内环粗口)啊啊啊啊啊!!!”
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之后,头脑昏沉的忒修斯总算清醒了几分,但随即就发出一阵如同杀猪般的哀嚎。
忒修斯连滚带爬地将铃和哲护至身前,探出半个脑袋瑟瑟发抖地看着面前杀气毕露的安洛,撕心裂肺道。
“救我啊~这疯女人真的想干掉我啊啊啊啊!!!”
“你还敢回来!”
赤红着双眼的安洛单手拎起工字钢,目光径直瞥向兄妹二人身后的忒修斯,漠然的模样让哲眼角一阵抽搐。
他现在已经不考虑安洛的人设有没有崩坏了,哲现在只想给给刚刚觉得甜品店没生意的自己两巴掌。
这叫网瘾少女?
谁家网瘾少女能单手把三米长的建筑用工字钢抡得舞舞生风的啊!!!
哲看着面前处于狂暴状态的安洛,忍不住在心里一阵吐槽,觉得自己似乎有愧于网瘾选手这个称号。
“安洛!我真的没恶意啊!修斯那家伙还让我保护好你来着,你先把工字钢收起来啊!”
兄妹二人身后,忒修斯毫无底线地求饶着,看不出一丝刚刚在录像店时在铃和哲二人面前的气势。
“你滚!”
安洛将工字钢重重捶在地上,坚硬的沥青路面顿时裂开了几道深深的裂痕,平时里柔柔弱弱的安洛现在却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哦…”
忒修斯委屈巴巴地出声道,随后邦布身体眼部的显示屏一阵闪烁,重启之后传出来卡托斯有些瑟缩的声音。
“安,安洛,你先把工字钢放下…”
“你也滚!”
听到卡托斯的声音,安洛额角暴起几根青筋,她挥动着手里的工字钢,毫不掩饰着眼神里的厌恶。
“好吧…”
卡托斯十分从心的迈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录像店门口的收信箱后,瑟瑟发抖地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甜品店前的众人。
“你们…”
安洛走出了甜品店,把手中闪烁着金属光辉的工字钢杵在了地上,视线转向心虚的铃和哲。
“不劳烦您动手!”
看着安洛手中萦绕着肃杀之气的工字钢,铃和哲近乎同步地举起双手,十分从心道。
“我们自己滚!”
“…算了。”
安洛打量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兄妹二人,半晌之后叹了口气,语气幽幽道。
“你们进来吧…”
…
甜品店内。
安洛轻车熟路地在柜台上的招财布摆件上按动了几下,随着几声沉闷的机括声,一道通往地下室的幽深洞口缓缓打开。
“你们不是想知道修斯做了什么吗?”
安洛随手将工字钢丢在一旁的货架间,转过头看着依旧有些拘谨的铃和哲,淡淡道。
“小心点,这是…他们最后留下的东西了。”
“知,知道了…”
还沉溺于安洛的爆发战力的铃结结巴巴地回应道,她没有注意到安洛话里的深意,但身后哲的神色却严肃了下来。
虽然之前的追问被修斯主动转移了话题,但修斯能够更换身体,这一点哲很早就知道了。
他一直认为这只是简单的意识转存,但是从安洛的表现和她的话来看…真相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哲沉默地打量着通道两侧那些狰狞的划痕,这不是机械留下的痕迹,而是有什么人在极度的痛苦中用指甲在墙面上硬生生刻下的。
划痕深处凝结着一层薄薄的血痂,但似乎是因为干涸的太久,已经和褐色的墙面融为一体。
随着一步步走下台阶,不好的预感在哲的心底疯狂滋生。
深邃幽长的通道内,哲只觉得一股莫名而来的窒息感堵塞住了胸口,即将到来的残酷事实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到了。”
好在安洛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紧锁的地下室门前,安洛在墙边一阵摸索,成功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嘭…”
随着一声闷响,刺目的白炽灯光照亮了黑暗的地下室,哲的瞳孔迅速收缩,但并不是因为光线刺激,而是因为眼前的一切。
“这…这是什么…”
铃惊愕的声音传入哲的耳朵,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声音干涩。
“我早该知道的…”
…
惨白色的灯光穿透玻璃罐,露出了那些浸泡于混浊血水之中的鲜红肉块。
有些时候,灯光并不能用以驱散黑暗,只能带来残酷的事实。
即使大多数的肉块残破不堪,但是和修斯相处已久的铃和哲还是一眼认出了不远处成列堆砌的头颅。
尸山血海,这个词在不大的地下室内第一次有了确切的形容,无数残缺的肢体被装入罐子,分门别类地排列着。
从A到Z,从1到100,人身体之中的每个部分按照用途,大小,被整齐地收纳在一起,即使用途不同,但这些肢体都来自于同一个人。
修斯。
“如你们所见,这就是你们认识的修斯,或者说…”
安洛伸出手轻抚着离她最近的玻璃罐,纤白的手指隔着厚厚的玻璃,仿佛轻轻抚摸着罐中修斯的脸颊,语气幽幽道。
“…修斯们。”
“怎么…”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鼻腔,面色苍白的铃捂着嘴巴,眼前血腥的一幕让她的胃里翻江倒海,但是朋友熟悉感却让她有些发晕。
“修斯他…一直是用这种方式收集以太的吗?”
哲的面色同样有些苍白,他看着周围的玻璃罐,显然是认出了那些奇怪装置的用处。
“这是最高效的选择。”
对于哲的疑问,安洛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不置可否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洛垂下眼,看着罐子里在血水中沉浮的头颅,语气带上了些许复杂。
“修斯这家伙总是这样,默不作声地一切都安排好,却不管别人的感受,这个…混蛋…”
眼角有些泛红的安洛抬起头,她没有转身,只是默默走向了在玻璃罐之中分外显眼的柜子。
“他们已经死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该看的东西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