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宇文敏就知道这群人从来看不清自己如今有多大的本事,就想去搅个天翻地覆。
可悲,可笑——独独是不可怜。
要说可怜,也该说自己的母亲,也该说那些被他们伤害了的百姓,唯独说不到他们头上来。
“公主知道李家?”
“灭了我国的人,应该不知道么?”
可笑,实实是可笑,宇文敏从来就觉得,一个已经腐朽成这样的国家,早就该亡。
“公主不知,如今李家后人只有那进宫媚主的李平安一根独苗,兵法不会,连刀剑都舞不明白。”
“据说浑身上下的本事,就只有做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能想得到,武将世家,居然养出来个厨子?”
厨子又如何?好歹是门饿不死自己的手艺。宇文敏不知道眼前这些人在狂笑些什么,手里稳稳的绣着花,目光没有分毫移动:“哦……那如今与你们对上的,不还是他父亲?”
“是,公主,那李定疆上来就被我们砍了一只手……后继无人,将来战场上相见,公主觉得会如何?”
“不知。”没了李佳薇,可能有王家、张家、周家……千千万万家,宇文敏将手里的绣线与绣花针别好,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窗外雨声交加,好好的春日出不去门,宇文敏抿了抿唇,目光这才投到眼前人身上:“我又不曾读过什么书,只知道这后继无人,就应该再去生几个。”
自己母亲不就是这样被对待的?
丧国的君,不也是这样想的?
“公主没读过书,可是说的有道理。”
“哦。”
宇文敏并不好奇这群人又把话想到了什么歪门邪道上,既然出不去门,不如继续绣花。
“我这就吩咐人,给李大将军寻个私生子,外室儿……找个弃子弃婴。”
“谁人没有过年少风流,定有办法要李大将军认下这“亲生的儿子”。”
周密的让人发笑,宇文敏没再回应眼前人的想法。推己及人的事情做多了,真当每个人都有时间去留下一段风流韵事。
“你若是让他收个义子螟蛉还有可能,至于亲子,皇宫里那一个就足够他头疼的了。”
当今的皇帝也已比昔日,宇文敏忽然升起几分要看他们把事情闹得更大的心思来——那个母族被害的殿下,那个“以色媚主”的小将军,又会做出些什么有意思的事呢?
总归都是权贵之间的乐事,应该闹不到寻常百姓身上去,宇文敏也乐得看戏,故而出言:“你们编造我的身世给普通人还容易些,编个儿子给如今的大将军,多少人都在盯着李家,你们也不是不知。”
“公主若是个男儿,便好助我们成事了。”
是么?宇文敏笑过之后不置可否,把精神重新投入到自己眼前的绣花上了。
男儿?在他们看来不好掌控的时候,恐怕死的更惨——对付女子,他们无非是用些腌臜的手段,想要靠着所谓的世俗来要女子的命。
若是都不在乎了,总还能苟活一条性命。
远好过一碗毒药,哑了、傻了、死了,不过是些屈辱,天底下多少人在受着,宇文敏越思越想,反倒是不在乎了。
“男儿女儿的,终归也要靠诸位方能复国。”不过是个幌子,分什么大小,讲什么男女,宇文敏听得心里发笑。
只是,窗外的雨可以掩去一切低语和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