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岚轻抚小腹,目光又落在了那五匹云锦上。
云锦在布料中属于上品,一般只有上京贵族才穿得起,一些没有家底的大臣未必买得起。
这皇后可真大方,一送就送五匹, 莫不是想打她的脸?
叫别人知道皇后都赏了顾安然,她做为大姑姐不赏赐点东西,岂不是不像话。
“皇后这几匹云锦的花色确实适合你,你第一次进宫,本宫理应给你些见面礼,但既然皇后已经赐了锦缎,本宫就送些首饰,聊表心意。”
卫云岚说着这话,神情依旧冷漠,像是她一贯这般疏离似的。
“安然谢贵妃赏赐。”顾安然一脸惶恐的谢恩。
卫云岚再三观察她的神色,认为自己想多了,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怎么敢进宫耍心眼子。
之后她又继续和卫母旁若无人的聊起天。
直到卫云岚面露倦色,卫母才告辞出宫。
锦心那边很快回去将刚刚在漪兰殿所听到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给了皇后娘娘。
皇后正在提笔练字,听到锦心的回禀,她笔尖一滞,纸上留下一道突兀的墨痕。
看来宣平侯府不待见顾安然,并非虚言。
“这少夫人虽然可怜,但是以奴婢说咱们也管不了人家的家事。”
“你说的不错。”皇后悠悠换上新纸。
“每个人的路都是要自己走的,如何走看他们。”
皇后快速落笔,龙飞凤舞在纸上落下一行字: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可成。
随后她又将笔放下,抬头对锦心道:“本宫听说文月有个老乡在太医院当值,去把她叫过来!”
-------------------------------------
顾安然和卫母回到侯府,先去了老夫人院里,众人见顾安然拿回不少赏赐,都以为是卫云岚所赐。
在得知其中一部分其中一部分是皇后所赐外,其他人的脸色多少有些奇怪。
之后顾安然又将在漪兰殿里救大公主那套说辞搬出来重新说了一遍。
三夫人阴阳怪气说她不知天高地厚,老夫人虽然没责怪她,但眼底还是有些不满。
在她们这些人看来,大公主怎么样都无所谓,甚至恶毒的想,掉湖中淹死更好,皇后也会因此深受打击,说不定还一病不起,最后香消玉殒,那卫云岚则更有希望登上后位。
老夫人原本对顾安然有些改观,更因她送了佛串而生出几分满意,此刻又烟消云散,她打发她们各回各院。
不用与她们虚与委蛇,顾安然乐的自在,起身告退后,便带着青书离开了。
卫母则回院中发了好大一通火,想将顾安然叫过来狠狠责罚一通,却被刘嬷嬷拦下。
“大夫人息怒,少夫人刚得了皇后和贵妃的赏赐,你扭头就责罚她,传出去,外面那些人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你。”
“这顾安然到底是无意之举,还是有心为之,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大夫人多虑了,少夫人头一次进宫,她又不可能知道宫中形势,想来她必定是傻人有傻福,凑巧罢了。”
傻人有傻福的顾安然此时脚步格外轻快。
此次进宫,她成功与皇后搭上线,到时候只要卫简写下和离书,再凤印一盖,就算卫氏族老也不得不认。
“小姐可真厉害,进了一趟宫竟然得这么多赏赐。”
“小姐皇宫是不是很漂亮。”
“小姐听说你还见到皇后了,皇后如何,是不是如戏班里所说,威严无比。”
“小姐.......”
青音就如欢快的小麻雀,在一旁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好了青音,你问的我头疼,你先将这些东西登记入册然后入库吧!”
“是。”青音领了活也不耽搁,立马下去做。
顾安然一只手撑着脑袋,想着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青书,你多大了?”
青书心中未愣,不明白顾安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却也老实回答:“奴婢再过四个月便二十了。”
“二十了.......”顾安然喃喃自语,“我竟没注意,这些年你和青音一直跟着我,是我没用耽搁了你们到现在。”
青书以为顾安然是想给她指派夫婿,连忙跪下,“小姐没有耽搁奴婢,奴婢愿意终身不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
顾安然将她扶起,语气亲昵道:“傻姑娘,何必搭上你的一辈子,我之前就有听说,很早以前你家中便给你指了婚事?”
“从前家中给奴婢确实定过一门亲事,是奴婢舅舅收养的义子,可后来奴婢便跟随少夫人来侯府了。”
“那他如今可娶亲了,你们有书信往来吗?”
青书点头又摇摇头,“我们.....确实有通书信,他也还未娶亲,去年他说他进京了,如今在龙兴镖局当差。”
她说道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什么,烧在耳尖的红霞又爬到了脸上。
顾安然自然知晓青书有个未婚夫,而且会些拳脚功夫,上一世,她死后的一个夜晚,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爬进了侯府,起初她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毛贼,不怕死的偷到了侯府,饶有兴致的跟在他身后。
后来毛贼不慎被侯府的侍卫发现,最后寡不敌众,审问才知,原来这人不是什么毛贼,而是青书的未婚夫。
因为两人约定好了时间,青书却好多天都没出现,外面都说她惨死在山匪刀下,他不愿相信,这才到侯府一探究竟。
最后因为府中没有东西丢失,顾明远也懒得跟这种小人物计较,就让侍卫打断双腿丢了出去。
如此看来也是个痴情的人,值得青书托付终身。
“这些年在侯府,确实是我不对,耽搁你至今,你放心,我必定会风风光光将你嫁出去的。”
青书摇头,“小姐,青书现在已经不想嫁了,如今你在侯府这么难,身边就只有奴婢和青音了.......”
“你放心,这种日子过不了多久的。”
顾安然像是承诺着什么,又一脸正色对青书道:“青书,我知我不该提出这个要求,但我身边无人可去办此事,你那未婚夫若信得过,我希望他能帮我在外办事。”
“小姐只管吩咐,奴婢可以以性命起誓,他绝对信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