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语气冰凉,带着几分肃杀之气,不知怎得,沈绍林觉她一点也不像个丫鬟,反而像个杀手。
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还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她肯定直接对自己动手,永安王妃的人,才不管自己是不是沈家公子。
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也带着几分哆嗦,“既然这样,那在下便先告辞了,打扰到王妃,在下实在抱歉。”
但他犹豫片刻还是将手中的桂片糕递过去,“这是我为少夫人买的,还请姑娘代为转交。”
可他伸过去半天,见绮罗也没有接过的意思,便只好将东西放在了地上,灰溜溜的跑走了。
到最后绮罗也没将地上那包桂片糕拿进去,只是进去说了一嘴。
良辰问道:“小姐,那桂片糕该如何处理?”
赵芸芷并未抬眸,只淡淡同良辰道:“我早就不爱吃那些甜腻的东西了,拿去给下面的人分了吧,吃的东西又没罪,丢在那太浪费了。”
赵夫人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心软,看来你是真的想清楚了,彻底放下了。”
她很欣慰,刚她还担心她被沈绍林精神控制这么多年,她会因为他的一时放低姿态而心软。
毕竟后宅大部分女子,不管男子做了什么,只要他们回头勾勾手,那些女子都会放下尊严,重归于好。
看来前日那番重话,倒是让她清醒许多,她的女儿就该如此,明明有好的家世,好的学问,好的修养,为何因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将自己困在这烂的发臭的府邸。
“现在,小月牙的生辰礼也都拿回来了,该想想,如何将你那几间铺子都收回来了。”
赵夫人早就问过赵芸芷,因此知晓,在她怀着小月牙时,沈绍林就哄骗她将手里的铺子给了沈夫人打理。
当然按理这些都是她的嫁妆,店铺收成应该归她自己所有,当然也有一些人家的媳妇,会将自己铺子赚的钱一部分交到公中,她也不是不愿意这么做,可自从交给沈夫人打理后,赵芸芷是连银子都没见着。
也就是说她自己应得的那份根本没拿到。
她面子薄,私底下跟沈绍林提过一次,却被他训斥,说她怎么变的如此俗气、计较,只知道银钱,还一点不体谅婆母辛苦,因此冷落了她好些天。
去跟沈夫人请安时,沈夫人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都在说人家媳妇如何孝顺,就连嫁妆都是婆母打理,诸如此类云云的话。
她心中委屈憋闷,无人可诉说,一时间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计较了。
之后这些事,她便吞到了肚子里,直到生完小月牙,她想要回几间店铺,打算自己管着,却被沈夫人各种理由拒绝,后面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店铺的事情也算是不了了之了。
“芷儿,你当时将那些店铺交出去,可有更改过铺面契书的所属人?”
赵芸芷摇头,她只是将管理权交出去,并未改动这些。
再说沈家就算有这想法,也没有这么厚的脸皮做这事,毕竟改契书的所属人,是要本人去衙门办理,这不是明晃晃告诉别人,沈家觊觎儿媳嫁妆,迫不及待将店铺易主。
沈家顾及名声,又想要钱,直接拿了铺子的管理权,便一举两得,他们已经吃定了赵芸芷,认为她软弱好欺,就算事后想要回,他们随意敷衍一下,搪塞一下,她必定没有办法。
赵夫人放下心来,“那就好办了,这铺子只要契书上写的是你的名字,那依旧是你的,不过是放她手上暂管几年,母亲这就给你讨回来。”
她这么说着,就准备起身,同时心里还盘算着,这些年的盈利也不可便宜了沈府,到时候查下账本,该还给芷儿多少就多少。
原本她觉得,沈家人若是好相处,相互敬重,一家人没有嫌隙,那芷儿铺子里赚来的钱,放在公中也算是尽孝心。
可现在知道沈家是这么个恶心人的玩意儿,她势必要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的。
“母亲!”顾安然和赵芸芷同时出声,叫住了赵夫人。
赵夫人困惑回头,看了看两人。
顾安然笑着道:“长姐,你先说吧!”
赵芸芷柔柔道谢,然后一脸坚定的对赵夫人道:“母亲,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去说吧!”
“你......可以吗?”赵夫人犹豫问道,在她看来,现在的赵芸芷不止身体虚弱的感觉风都能吹倒,性子也很软弱。
从前她教导女儿温驯善良,却忘了让她谨记自己还有牙齿,善良若得不到尊重,就该露出獠牙。
“我可以的,上次母亲一番话,让我彻底想明白过来,没有原则的委曲求全,永远换不来别人的尊重,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的践踏。”她越说,眼里的光越亮,完全不像前两天刚见到时,那双黯淡的眼眸。
“所以我想自己试试,若是不行,现在我的身后不是还有母亲吗?”
赵夫人眼眶含泪,唇角却上扬着,点头应下,心里却又有些酸楚,经此一遭,赵芸芷也算被迫成长。
做为母亲,她希望能永远将孩子保护在身后,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但世事无常,孩子总有一天会与母亲分离,若她保护太过,就会害的她的孩子少了自我保护的能力。
顾安然这时开口,“母亲、长姐都不急,不如等我们去铺子上查完账,再连本带利讨回来。”
“这府中也有账,为何要舍近求远?”赵芸芷不解。
赵夫人倒是很快明白了顾安然的用意。
“只怕沈夫人知道你们是去要回铺子管理权的,会在账本上动手脚,毕竟是好几年的盈利,想来数额不小。”
顾安然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们直接先去铺里看,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拿了账册,再当面通知沈夫人收回管理权,。”
赵芸芷道:“怕也是不容易,婆母将我手中铺子接走后,没多久铺里的掌柜都陆陆续续被她用各种理由换了。”
这一层顾安然倒是早就想到,原先的掌柜毕竟是国公府的人,沈夫人想将铺中盈利收入囊中那必定是要换上自己心腹。
顾安然道:“长姐身子不好,铺子里的事就交给我跟母亲,掌柜换了又如何,东家不变,还是能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