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完后,没有过多的寒暄,徐寿只是保证尽快将福康公主请来宫里,便拿过曹娘娘亲笔书写的信件,带着没动过一下筷子的华兰离开了慈宁宫。
在去往家宴的路上,华兰还是没忍住疑惑,转头示意宫女内侍回避,凑近徐寿问道:“陛下,为何对太皇太后如此…”
话没说完,欲言又止,可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无非就是太皇太后又并非是陛下的嫡亲祖母,甚至不是先帝的嫡亲母亲,陛下与太皇太后之间毫无血缘关系,也没有任何感情!
而且华兰也是知晓勇毅侯府往事的,对那个使勇毅侯府差点破落的仁宗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如今自家官人登上了皇位,不对她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为什么官人要对这位仁宗朝的皇后这般重视。
在江陵府到汴梁的这一路上,大宋的官眷都是跟着的,除了先帝的废后,曾经的舅母自己感觉她有些可怜,带了些亲近外,对先帝后宫的其余人自己基本上没有一次好脸色。
特别是曹娘娘和那个刘贵妃!
曹娘娘倒还好,得知官人继位后就有些认命了,也不吵也不闹,只是默默的跟在车队中。
可刘贵妃那个蠢妇,整日里高声喧哗,也不管有没有人搭理,反正一停下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喊着自家官人抢了她儿子的皇位,简直不可理喻!
这一路上山高路远,官眷车队附近都是燕国公府的人,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若不是看在勇哥儿和晋王亲近的份上,自己直接将她给弄死也没人敢说三道四的!
口无遮拦,她不死谁死?
为了避免她在顺天府再乱嚷嚷,影响官人的风评,车队一到顺天府,甚至还没停稳呢,自己便让人将刘太妃在皇宫之中寻了个院子关了起来…
别以为自己出身小门小户就没雷霆手段,当年兖王宫变的时候,官人去寻舅舅了,自己也是持刀领着数百家丁在燕国公府墙内守着的!
本来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但是看官人今日对太皇太后的做法,华兰不由得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看出华兰脸上的不解,徐寿轻笑一声,拉过华兰的手,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太皇太后出身曹家,曹家先祖可是开国元勋曹彬啊,那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
虽说后来杯酒释兵权,使曹家的权势降低,但是因为主动配合的缘故,皇室对其的恩宠并没有失去。
历经太宗真宗仁宗四朝的耕耘,如今曹家的势力虽说明面上减弱了,可这么些年他们在大宋互相联姻,关系网错综复杂,军方,文官中皆有其姻亲盟友!
朕原本只是个外戚,若不是舅舅留下遗诏,这天下与我何加焉?
如今虽说朕继位了,可这天下大多数官员的心还是向着赵家的,为了避免朕的天下如王莽,武瞾般一世而终,朕日后能将皇位平稳的传给勇儿,至少在朕将天下完全掌握在手中之前,你对太皇太后和先帝的嫔妃还是得敬着的!”
华兰听了这话,仰头看着徐寿,见其面色严肃,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可想起被自己关在宫里的刘太妃,华兰一下子慌了,手不自主的攥紧了起来。
按照官人的说法,曹娘娘身后的势力庞大不能折辱,可刘太妃也是有个兄弟掌兵的…
会不会因为自己将刘太妃给关起来,影响了官人!
想到这里,华兰停下脚步,好似做错事般喃喃道:“官人,刘太妃那边…”
徐寿早就知道刘太妃是怎么回事,对华兰的处置办法自己也是同意的。
在外面说自己的皇位是抢晋王的,太可怜见,这皇位若是给了晋王,不又是让文官掌权了吗!
到时候自己算什么,权臣,奸臣?
这万一自己麾下的那些个熙州勋贵再给自己来个黄袍加身,那自己又成了篡位之贼!
以后史书上该怎么说自己?
所以对于这种人来说,让她直接闭嘴才是正确的处置办法,华兰只是将她关了起来,也太仁慈了!
本想说无妨,但是徐寿见华兰现在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玩心四气,眼珠子一转,故意板着脸道:“你把刘太妃怎么了?”
大概是语气过于严厉,华兰吓的一抖,以为自己真的做错了,眼泪都不自觉的在眼眶中打转。
“关…关起来了…”华兰声音颤抖的说了出来,抬眼瞥了眼徐寿,又立马将头给低下,将手从徐寿的大手中挣开,有些委屈道:“我…我这就亲自去把她放出来,并且向她请罪…”
说罢,眼泪花花的转身,往刘太妃被关的院子走去,走了两步还生怕走的慢了,影响了官人的风评,提着裙摆便跑了起来…
可刚跑了两步,一个大手便将华兰拦腰给截了下来。
还想继续打趣几句,可看着泪眼朦胧的华兰,徐寿一下子急了,急忙解释道:“你…你别哭啊…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
说着,心疼的拂去华兰脸上的泪花,解释道:“刘太妃出言不逊,你身为朕的正宫皇后,母仪天下,对她做出惩戒是应该的,哪里有什么过错呢!”
华兰睁大双眼,惊讶道:“那…那刘将军不会因为宫里的事情,心有芥蒂吗?”
“心有芥蒂?他也配!”徐寿轻轻的拂过华兰的发梢,躬身帮华兰整理了一下刚刚因为慌乱而凌乱的皇后冕服,笑道:“若不是先帝想让他掌权,让朕带着他,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死在汴梁了!
而且他的权利是朕给的,他有什么资格与朕心有芥蒂,他若是安心替朕做事,朕还能看在他是晋王舅舅的份上许他刘家富贵。
只要他敢透露出来不满,不用朕出手,朕麾下的熙州勋贵当天就能让他去地下与他的先祖见面!”
都说权利是男人最好的医美,徐寿长得本就帅气,如今执掌天下,气质更是不凡,听着这般霸气的话语,华兰在徐寿的怀中一时有些痴了。
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刚被徐寿吓的惊慌的样子,华兰伸手擦了把眼泪,眼神凶巴巴的瞪着徐寿。
趁徐寿不注意,华兰精准的抓住了徐寿腰间的嫩肉,一边扭着一边娇横道:“哼,你刚刚是不是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