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川不解,“青姐你不会开车,为什么买这么大个车?”
“为了拍照好看,我乐意花几百万买个玩具。”牟映青挺傲娇,“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
“她有驾照,但是不敢开。”杨千舸拆完青姐的台,问:“东西很多吗,要不然咱们步行过去?”
青姐不干:“有毛病,我为什么要吃苦。——还有谁有时间?你姑姑现在忙吗,中午没喝酒吧。”
说着,她掏出手机想摇人。刘悦川立即举手:“刘悦川!刘悦川不忙,会开车,还没喝酒!”
青姐和杨千舸疑惑地看着她:“你?”
这人不是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我们大学学车有优惠,我本科就报名考驾照啦。”
说起驾照,刘悦川突然想起前男友,当初就是那个小鬼怂恿自己学车的。
那是一段挺快乐的时光,不过已经过去了。
她又说:“我还接送过我的老师和同学们呢。”
她平时是个靠谱的人,此刻又自信满满,其余两人没法不信任她。
和来的时候比,刘悦川东西多了一些,都是她到无忧乡后买的零碎,原来那个行李箱装不下,青姐又借了一个给她。
她利落地把行李打包好,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告别自己在无忧乡第一个家。
——她本来把这里当宿舍的,但是她离开学校和医院的宿舍时,都没这种留念。
刘悦川上车时,牟映青已经在副驾坐好,杨千舸也被挤在后排,和各种物品塞在一起。
刘悦川好奇:“青姐你要走亲戚吗,我们去哪?”
“去你家。”牟映青催促:“快走,耽误良辰吉时影响财运。”
刘悦川赶紧绑好安全带,才想出发,又问同坐两人:“你们怎么不捆安全带?”
如果两人机灵一点,会从刘悦川的话中听出到别的信息,但是刘悦川平时那副老实可靠的嘴脸迷惑了他们。
两人无视她的警告,表示路程不远,没必要。
然后,他们就尝到苦果了。
刘悦川才开了几十米,她的乘客就明白,什么叫误上贼船。
小刘医生开车太猛了,速度飙到临界值,拐弯不减速,刹车直接踩到底,她还路怒,人家路灯亮个红灯都要挨喷,莽撞得像骑了只野猪。
看着她顶着那张救死扶伤的脸,平静地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两人安静而乖巧地绑上安全带。
最后杨千舸实在忍不住了,虚弱地问:“刘悦川你能慢点吗,我要吐了。”
刘悦川茫然地看向后视镜:“我开得不快啊,村路限速的。”
神他妈限速。杨千舸崩溃:“我真要吐了!”
老天爷,要知道他以前干特种兵的,坐什么交通工具都没事,今天竟然被刘悦川折腾得晕车,真是没地说理去。
刘悦川还没说话,牟映青先尖叫,“不许吐,咽回去,洗车很贵的!”
等到达刘悦川家门口,杨千舸和牟映青缓了好一会才活过来,觉得生命真他大爷的美好。
趁这功夫,刘悦川已经生龙活虎地把行李箱运回家里,回到车边好奇地问:“后面装了什么,是给我的吗?”
是一床厚实的鹅绒被,两把筷子和别的日用品。
“按照无忧乡的习俗,你搬家后,我该给你准备的。”牟映青给刘悦川介绍:
“被子是我买给旅馆冬天用的,但是冬天没客人,一直没用,是全新的。你用之前晒一下,我怕发霉。
菜盆没找着,这个是个汤碗,冒充一下,反正你也不做饭,用来煮泡面刚好。
然后是筷子,这是两盒,你挑一盒喜欢的,退一盒给我。”
两盒一筷子一盒是爱马仕,一盒是LV,刘悦川留哪盒都无所谓,好奇问,“为啥还要回去。”
“都说了是习俗,不然我瞎折腾干嘛。”牟映青解释:“你留下一把,另一把我带回去,这叫两家傍在一起发。”
像牟映青一样富裕,刘悦川还是愿意的。她挑了那盒LV的,把另一盒郑重交给牟映青,“青姐,你可得认真守护我的财运啊。”
“知道啦。”牟映青收起筷子,很随意地在房子里转悠一圈:“房子挺漂亮的。——行了,我走了,我说过煽情的活不适合我,剩下的事你俩来吧。”
她告诉杨千舸:“车留下,明早给我开回去。”
刘悦川非常热情:“我送你回去呀,我车开得多好啊。”
“不行。”为了保护自己和车子,牟映青编瞎话骗她:“那个,你今天,不能出门了,不然财运会散。”
别的运也算了,财运可是大事。刘悦川信了,保证老实在家待着。
送走牟映青,刘悦川问杨千舸,“还有什么仪式?”
杨千舸搬来一个藤篓,藤篓盖着一块白色蒸布,蒸布下是几个枣饽饽:两个元宝形和石榴形的,八个葫芦形的,还有两个老虎头,每个都胖乎乎的可爱。
“元宝和石榴是安家镇宅的意思。”杨千舸有些不好意思:
“那八个葫芦和老虎头,是我们这边小孩过生日用的,我找村里的全福老人给你蒸的,以前来不及了,就保佑你以后吧,希望以后每一天,你都健康快乐。”
刘悦川看看那些馒头,又看杨千舸,脸上看不出情绪。
杨千舸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
“……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不敢相信,害怕这个是梦。”刘悦川深吸口气,试图遮掩通红的眼睛,“这个,这个要怎么保存,我要把它们都吃掉。”
“放在冰箱,冷冻就好。”
厨房在侧屋,门正对矮墙。杨千舸说:“厨房通电通气了,燃气灶也能用——”
“知道了。”刘悦川盯着馒头,不肯看他,“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可能忍不住,要哭了。”
杨千舸一愣,刘悦川又说:“其实中午吃席我就想哭,一直忍着,想等今晚没人的时候偷偷哭。现在我大概忍不了了。”
“……行。”杨千舸迟疑着点头:“我今晚住隔壁,你有事叫我。”
“你把门关好。”刘悦川叮嘱,“我可能哭得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