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川见被点名,老实举手。
老教授疑惑地看过去:“你干嘛坐后排,嫌我课讲得不好?诶,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剪了短发?”
他把郑颂扬误会成沈行了。
刘悦川在学校向来低调,除了学习,没有别的传闻。如今身边坐了个如花似玉的男孩,众人都投来八卦的目光。
见老教授眼里跳动着同样的好奇,刘悦川立即提醒:“猪眼要干了。”
正事要紧,老教授赶紧说,“你过来试一下。”
郑颂扬看着刘悦川坐在显微镜前,双手灵活地在猪眼睛上缝线,打结。她全程沉着,完成操作后,在教授和同学的掌声中,依旧平静。
好像她就该做得这么好。
她真棒。
郑颂扬想,她会和我在一起吗。
他又想,如果她不同意,我撒娇好啦,她都没拒绝过我呢。
其实,那天刘悦川的心情很不好。因为她的奖学金被人黑了。
黑她钱的人是他们班长。
这学期眼看过去了,刘悦川的奖学金还没到账。她去教务处一查,才发现自己这学期的奖学金已经被班长代领了。
她去找班长询问缘由,班长告诉她,她的奖学金已经被他捐出去了。他说学校有个老师得了癌症,他代表全班同学,把刘悦川的奖学金捐给老师,也算尽一点心意。
他还说,刘悦川没有奖学金也过完这学期了,想必是不缺这点钱的。
“可是,这笔钱能救回老师一条命啊。”班长是这样告诉她的。
“你的奖学金呢?没记错的话,你这学期又拿了二奖,你的也捐吗。”刘悦川被气笑了,“代表全班同学,怎么,我不是咱们班的,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
这笔钱你真的捐了,谁能证明?”
班长自己的钱当然没舍得捐。用别人的钱做好事是一回事,真轮到自己出钱,当然每一毛都要精打细算。
他支支吾吾许久,只能说:“反正我已经给老师了,你要想要,自己去要回来好了。”
这是打算把事情推个干净。
刘悦川被他的无耻惊呆了。她找到他们辅导员,想让她解决这件事。
辅导员和班长关系不错,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劝刘悦川息事宁人,还说她经常拿奖学金,也不差这一次。
刘悦川这时手头宽裕不少,不差这笔钱过日子。可这不是她差不差钱的问题,是班长偷她钱的问题。
她知道,班长是故意的。他成绩总是被刘悦川压一头,故意报复。
刘悦川不想放过他,可她没有别的办法。
首先,他们辅导员暗示她不要多事。
倒不是刘悦川怕辅导员,实在是辅导员在生活和学习帮她许多。很简单的一件事,大一时,就是辅导员帮刘悦川找了第一份校内兼职,让她解决了温饱问题。刘悦川不好意思找她麻烦。
其次,班长是她们舍长的男朋友。她听舍友们聊天,两人计划本科毕业就领结婚证。
她这时已经知道舍友们为什么让她拿快递了,对她们十分感激,不想因为自己让她们难做人。
不过这只是她的苦恼,没必要让郑颂扬知道。
她趁中午没课,带郑颂扬去她们宿舍聚餐吃的火锅店。
“随便点。”刘悦川很大方,“我请客。”
这家火锅店食材新鲜,她不担心小郑少爷精细的肠胃受不了。
郑颂扬这人对‘穷’没有真切的概念,又是长身体的时候,他看过价格,认定刘悦川能负担得起,便放手点了一大桌,都是她们聚餐时舍不得吃的。
刘悦川也要面子,心里大骂郑颂扬是个败家玩意,面上还假装关切,“够吗,要不要再来点。”
店长一看来了大客户,亲自送菜不算,还多送了个果盘。
学校附近的驾校和餐饮店有合作,把自己的传单放在店里宣传。等锅烧开时,郑颂扬看见传单,和刘悦川显摆,“我拿到驾照啦。”
刘悦川惊讶,“这么快?驾照不是很难考吗。”
“妈妈早就教过我开车,我只是等年纪到了,才拿驾照。”郑颂扬趁机和她显摆,“外公为了奖励我考上大学,要给我买车。你有没有喜欢的型号?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兜风。”
刘悦川无所谓,“我不懂这些,我都没驾照。”
郑颂扬以为刘悦川无所不能,听见这消息十分惊讶,“你为什么没驾照?你这么聪明,竟然不会开车。”
他指着传单,“而且这个价格好便宜,和白教你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学?”
“没时间,没钱,没信心。”火锅有点开了,刘悦川示意郑颂扬下菜,“我连自行车都不会骑,学什么开车。”
“你不趁大学有时间考到驾照,难道要工作再考?我听说你们医生工作很忙的。”郑颂扬把自己喝过的鸡血反哺回去,“你都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学不会?而且你看,传单上写着,是本科生才有优惠。”
刘悦川忙着烫羊肉,就着郑颂扬的手,仔细看这张随处可见的宣传单。
学车的价格在她可接受的范围内。时间也合适,一个暑假就能考完所有科目。正好她暑假要留校打工。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以后一定会有一辆车。既然她爸的车不许她坐,她就自己买一辆更好的。
刘悦川是个行动派,立即打了电话,和对方约好报名时间。
郑颂扬劝刘悦川学车,其实有自己的小心思。开车要多练习,刘悦川又没车,他有。他可以借车给刘悦川,趁机和她待在一起。
他这边还没找好劝她学车的理由,那边刘悦川已经和学校约好时间。
怪不得她是学霸。郑颂扬想,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
闲事说完,他想起自己这才过来的真正目的。他要和刘悦川表白。
他昨晚其实给自己写了一篇小作文来着,只是这时全忘了。他扭捏许久,问:“小刘老师,你觉得我怎么样?”
刘悦川假装大方,换来一桌‘奢侈品’。她想,点都点了,好好享受就行了,正埋头炫饭,听见郑颂扬叫自己,嘴里还叼着一块虾滑,抬头看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