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昭猝不及防,微妙地怔住。
苏窈瞧着他的神色,不清楚是否还生气,又是仰头亲他,这一次亲的是他微微抿着的薄唇。
她抬起潋滟的双眸看向他,细声地再道一遍:“别生气了。”
他并未出声,马车内一片安静,苏窈清晰地听到了怦怦的心跳声。
还没等她分清楚是自己的心跳,还是他的心跳,那张俊脸倏然朝她逼近。
谢景昭低头吻上她的唇,眸色幽深地望进她的眼眸。
只片刻,他稍稍往后退,离开她的唇,声线喑哑:“谁教你的?”
苏窈茫然地眨了眨眼。
什么谁教她?
她正要问清楚,便听他发出一声轻叹:“罢了。”
下一刻,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头抬起,方便他更好地吻上她。
谢景昭心知这个时候不应当如此,仅存的理智已然拉成一条细细的线,仿佛随时崩断。
不知过了多久,苏窈只觉得脖子发酸,呼吸也逐渐难受起来,她的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极轻地嘤咛了一声。
谢景昭松开她的唇,低头轻啄两下,彼此额头轻抵,他哑声道:“过一会儿再去私塾。”
苏窈脑子一片混乱,没能去及时地思索他的“过一会儿”是多久。
他没有解释,只静静地抱着她,目光落在她红润的脸蛋上,好似无论发生任何事也无法让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马车没有离开,依然安安稳稳地停在私塾门口,而陆清安也依然被太子殿下的护卫青羽拦在门口。
距离私塾平日里的授课时间已经过了一刻。
私塾内,学子们开始狐疑地左右张望,议论着:
“为何陆先生还未到?”
“今儿陆先生告假了么?”
他们面面相觑,说不出个答案来。
而江栀澄也正纳闷着,不仅纳闷陆清安为什么还没来私塾,更纳闷为什么连苏窈也没有出现在这里。
在其他学子们乖乖坐在原位上不敢擅自走动时,江栀澄第一个坐不住。
她站起身,拎着略碍事的裙摆,大步流星地朝着私塾门口走去。
距离门口近一些,江栀澄先看到了谢府的马车。
这可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太子殿下在这儿,那苏窈定是也在马车内,只是不知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都到私塾了,还不下车。
江栀澄一边疑惑,一边将目光落在另一辆马车上。
是陆府的马车。
陆清安也来了?那他人呢?
刚在脑子里冒出问题,一转头,江栀澄便看到了被护卫拦在旁侧的陆清安。
陆清安也正看着她,若无其事地温声问道:“江姑娘这是要去哪?”
“你……”江栀澄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一旁的护卫,很明显是太子殿下的人。
她止住声,转头重新看向谢府的马车,问着那名护卫:“苏窈在马车里吗?”
青羽看她一眼,想到她是苏姑娘的好闺友,客气地回答道:“江姑娘,苏姑娘在马车里。”
江栀澄立刻再问:“那怎么不下来呢?太子殿下是不是……”
她想说太子殿下是不是故意不让苏窈下马车,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旁侧忽地伸过来一只手,直接把她的嘴给捂住了。
陆清安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拉着她往自己这边带,他面带微笑,向那名护卫道:“时辰不早,江姑娘的意思是想快些与苏姑娘一同进私塾里授业。”
青羽客气地回道:“江姑娘勿急,殿下有事同苏姑娘商谈。”
江栀澄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陆清安的手,气得瞪他。
陆清安面不改色,先劝哄道:“莫要胡言乱语。”
话落,才将双手松开,放她自由。
江栀澄站稳身子,拍了拍有些凌乱的衣裳,又再瞪他一眼,紧接着转身看向谢府的马车,不搭理陆清安。
他们这边的动静算不上小,马车内,苏窈隐约听见了江栀澄的声音,抬眸看了看同自己十分贴近的男人,小声地问道:“我还不能下去吗?”
刚说完这句话,苏窈便察觉到他的视线,如有实质,在她的脸上过一遍,又在她的唇瓣上停了一下。
她不由得握紧手心,眼眸闪烁,怕他还要亲过来。
谢景昭抬起一只手,指腹轻轻在她的唇瓣上摩挲,薄唇轻启道:“还有点红。”
苏窈的脸瞬间又变得红润,她终于明白为何不让她下马车了。
她左右看了看,见角落的桌案上放着茶盏,连忙道:“我有办法。”
谢景昭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便知晓她的办法是什么。
“我来。”他搂着她的腰,没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另一只手一伸,将茶盏拿了过来。
苏窈正要拿出帕子,他的动作比她更快,从他的袖口中拿出一条手帕。
瞧着还有几分眼熟。
她眨了眨眸,很严谨地开口道:“你的手帕,跟我的手帕长得有点像。”
谢景昭手中的动作不停,用茶盏里的水将手帕浸湿,神色不变地回答她:“是你的。”
苏窈就觉得那条手帕眼熟极了,听他承认,马上困惑地问道:“你何时拿了我的手帕?”
他看一眼手帕,几乎不用思索,语气如常地回答道:“这条手帕是喂你吃糖葫芦的那一日拿的。”
苏窈懵懵地眨了眨眼,她记得他喂自己吃过糖葫芦,却不知他在那个时候,偷偷把她的手帕拿走了。
是偷偷没错,他都不曾告知她这事。
并且,听他的话语,好像还拿了她不止一条手帕?
茶水浸湿的手帕被男人叠了叠,再轻轻地捂在她红润微肿的唇瓣上。
唇上的凉意让苏窈往后缩了缩,腰上的手一下子锢紧她,耳边传来他轻缓的声音:“先别动。”
她“唔”了一声,只转溜着眼眸。
一会儿后,他将手帕拿开,垂眸仔细盯着她的唇,半晌,才勉强道:“可以了。”
苏窈舔了舔唇上的湿润,继而又追着方才的话题,问道:“你还拿了我多少条手帕呀?”
谢景昭答得很快:“加起来也就只有三条。”
苏窈一瞪眼,郁闷道:“我一共也就只有四条手帕。”
秋络之前还同她说,手帕被风吹走了好几条,原来不是被风吹的,是被眼前的男人掳走的。
她摊开手心,朝他索要:“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