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婳这口冰淇淋最终还是没有送到宋锦眠的嘴里。
他的反应极快。
在姜婳婳将冰淇淋怼上去的瞬间，他就已经有所觉察，偏头避开。
姜婳婳越发着急。
“……你会不会是中暑啦！”
她在宠物医院体检时，就碰到过中暑的狗狗。
输氧气、抽血血、挂针针。
甚至还要各种抢救和降温。
那只狗狗差点就没有抢救回来。
人类中暑她没有见过。
但应该和狗的也没差吧！
姜婳婳呼喊系统都不顺溜了：【系系系系统！】
系统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系统:【和温云轩一样，生命体征都是正常的，就是心跳有点快，还没有到中暑的迹象。】
系统:【人类和小狗中暑是不一样的，对于人类来说只是小病！你不要太过于担心！】
系统也纳闷，这些人类真奇怪，怎么说不舒服就不舒服了？
在经过系统的再三保证后，姜婳婳勉强放下心来，将手中的冰淇淋收回。
只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冰淇淋也化的差不多了。
在姜婳婳收回冰淇淋的瞬间，融化的“雪山”终于是不堪重负，崩塌了。
“啊。”
伴随着轻微的“啪叽”声，白色的丝绸裙子飞溅出不一样的色彩。
姜婳婳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要画萨摩耶吗？”
阳光明媚，绿茵草地。
宋锦眠低头搓揉着纯白的丝绸裙摆。
“不要乱动，湿哒哒的不好受。”
姜婳婳拎着裙摆，老实点头：“哦。”
伴随着水流，修长的手指揉搓着裙摆，黑色的污渍顺着流水远去。
污渍被一点一点洗净。
“好在是刚刚染上去的，还洗的掉。”宋锦眠仔细检查了遍裙子，又将她身上的杂草给弄掉。
阳光下，姜婳婳拎着裙摆，一动不动。
微风轻拂，齐腰的长卷发随风摇动，发尾卷曲弯起，像是小钩子，泛着光泽。
她看上去就像是个乖巧的娃娃，赏心悦目。
但此刻只有宋锦眠知道，姜婳婳是有多么不让人省心。
他轻微叹了口气。
“教父？”姜婳婳忽然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宋锦眠迅速收敛心思，温声道：“怎么了？”
姜婳婳沉默一瞬，迟疑道：“没，就是你刚刚的神情，好像觉得我好不省心的样子。”
但是在此刻，宋锦眠的表情和平常都没有什么差别啊。
宋锦眠摩挲了下手指，笑了：“怎么会，你想多了。”
姜婳婳有点怀疑，但是她没有证据。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宋锦眠便再次开口道：“看看干了没有？”
姜婳婳摸了摸：“还有点湿耶。”
宋锦眠道：“那再晒一会。”
姜婳婳点了点头，扭头瞥见宋锦眠额角的汗水。
阳光灼热，但他却愿意陪着自己在这里晒太阳，平日里瓷白的脸庞此刻也染上了淡红。
“教父，你真好。”姜婳婳确实是有点感动的，小狗眼睛汪汪的看着他，“又很好，又很厉害，什么都会！”
姜婳婳近乎直白而又稚嫩的话语，让宋锦眠有些想笑。
但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她就是这么想的。
姜婳婳非常不可思议的一点是，她能够分外直白的表达出自己所想的事情，也能大方而又坦率的说出自己的喜欢。
越是相处下去，宋锦眠就越是为此感到神奇。
他笑了笑，轻声道：“谢谢，但这些似乎都是没用的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草坪中嫩绿的杂草上。
今天的科普，是确实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
“在身体休养的日子里，我被关在山间的宅子中。”
“那段时间……不太有趣，家里人怕我想不开，任何的尖锐物品都被收走，在他们眼中偏激暴力的书籍也被收走了，甚至没有网络和通讯，连为数不多的好友也禁止上门。”
“好在后院有很大的一片林子，里面有着不少的植物。”
“替换的书籍中也有很多园艺方面的知识。”
说到这里，宋锦眠甚至还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料理、缝纫、种植、养殖、甚至连母猪的产后护理都有。”
真的是生怕他出半点意外，恨不得将他装在一个笼子里，确保他的安全。
这样才不会导致他的死亡，也不会让宋家的股票会有半点的损失。
那群人日日来试探，来评估。
怕他不管事，又怕他管事。
忌惮于他的能力，轻视于他是个废人。
就像是砧板上的肉，被翻来覆去，评估挑选，用这锋利的刀刃将肥肉割去，鲜血淋漓地被吞噬。
“摸摸。”
姜婳婳轻轻碰了碰宋锦眠的额头。
接触过清水的手是冰凉的，也让他瞬间从回忆中剥离。
宋锦眠抬头，只见姜婳婳用着惊喜的眼神看着他。
“你超有用的好吗！”
“今天如果不是你在，我和小苹果都搞不懂这么多植物叫什么名字。”
“你都记得耶！还能讲给我们听，这难道不是很厉害吗！”
或许路边的小花小草也会开心。
有人会停下步伐，告诉别人它们的名字，而不是统称的野花野草。
宋锦眠动了动唇瓣。
还未说话，就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
“快接电话。”姜婳婳见宋锦眠没有动作，立刻开口催促道。
宋锦眠这才接起电话。
助理的声音传来。
“宋总，事情已经处理妥当，温云轩已经送到医院去治疗，现生命体征平稳，病人情绪稳定。”
“一个半小时后有个会议需要您亲自到场，车程预计四十分钟。”
姜婳婳听到了。
在宋锦眠挂断电话后，就很主动的开口道：“那我们回去吧，裙子干了，小棋也差不多该找我了。”
姜婳婳推着轮椅启程。
两颗气球飘飘荡荡的跟随。
姜婳婳在回去的路上说着小苹果的事情。
“她妈妈也是个女强人，好像是做自媒体的，到处拍摄。”
“小苹果有个妹妹，叫小青梅，平时都是小苹果在照顾她。”
“小青梅最近发烧了，还是小苹果发现的，自己打了120，好厉害呀。”
没什么营养的话题，但是姜婳婳就是很开心的语调。
听上去就是很舒服。
令人昏昏欲睡的舒服。
不用大脑思考，也不用勾心斗角。
艺术馆内的冷气从馆内溜出，被微风裹挟，包绕在两人之间，吹散了阳光下带来的酷热。
就在轮椅即将推入艺术馆的那一刻，姜婳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开心的语气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略带小心的试探。
“宋临霄最近还好吗？上次回去，他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宋锦眠的手微微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