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叫余晖酒楼呢?据说是整个大德拉尔城里,只有这一座酒楼的夕阳最美丽。在余晖酒楼的西侧,就是广阔的德拉尔河。奔腾的河水在这一段,就像是被谁念了咒语似的,平静如镜。余辉洒下,波光波光粼粼。和风轻拂,柳絮纷纷扬扬。一叶小舟倒映在水面,舟上渔翁在余晖下,撒出手中网。
最好的美景其实在二楼,临窗而坐,面对美景,美人,以酒佐之。在余晖酒楼的二楼,早已座无虚席。推窗望月,举杯祝酒,醉卧美人膝。
然而,在余晖酒楼的屋顶上,仰面躺着两人。他们望着天上的明月,看着水面的渔舟,举起手中的葫芦,遥相示意,再仰口,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
酒一入口,便叫道:“好酒。”
“唉,你夸什么酒好,你这样的人,再好的酒,也不过是牛嚼牡丹。”另一人叹口气道。
“只要有酒就行,我这样的人也不讲究。”喝酒的人道。
“如此好的美景,你却只在乎你葫芦中的酒。你要知道,要到这二楼上来喝一顿酒,得提前一个月预订房间,并支付一千银币的订金。要是消费低于一千,按一千收费。”另一人道。
“其实,我知道真正的美景并不在二楼。”喝酒的人道。
“哈哈。就是在你身下。这才是整个大德拉尔城最美的地方。”另一人道。
“不错,在这里可以看夕阳美景,可以赏湖光水色。还可以知晓天下大事。”喝酒的人道。
“你这样的人也配知晓天下大事。”另一人嘲讽道。
“我这样的人也不想知晓什么天下大事,我只想知道谁最有钱。或者是谁最不该有钱。”喝酒的人苦笑了笑,说道。
“你他娘的,三句话不离本行。”另一人哈哈笑了一声,说道。
他们只要静下来,身下二楼的声音便自动传了上来。几乎能听到整个京城的所有信息。有商业的,有官场的,还有黑道的。只要你想知道的,就都能免费的听到,一次听不到,第二次一定能听到。就算第二次还没听到,第三次一定能听到。如果第三次还……总之,在这里你几乎就是百晓生。
而这两个人,却是天下闻名的南偷北盗。南偷空空一线,当代神偷,奉行做人留一线,他什么都偷,却从不偷光,总要给别人留一线。听说有一次,他偷一个结丹,他把别人全身上下偷了一个精光。最后,还把内裤给扯成三条,左右两边的给他弄走了,只给那个结丹留了中间一线。留一线就此出名。
北盗强伯光,当代大盗,却是独行侠,不与人合伙,不与人结伴。素来我行我素,一生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南偷空空一线。作案无数,从未失手,也从未杀过人。是真正的侠盗一枚。他与空空一线不同的是,他从不留一线,所以名字就叫伯光,一定要光。他的人生信条就是,赤条条的来,就要精光光的走。
这南偷北盗之所以成为朋友,就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准则,那就是从不对无辜之人出手,从不对普通人出手,从不害人性命。除此而外,还有一条,就是从不敛财,从来都是左手进,右手出。除了满足他们自己花天酒地的生活外,就是救济穷人。谁家有困难,只要他们知道,就都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有时,甚至不惜一掷千金。有些人还因此发了小财,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不过,要是为富不仁的话,可能一夜之间,就又要回到解放前。
两人今晚的约会,其实是在一年前,他们就约定了今年八月十五夜,余晖顶上过。
今天正好是八月十五。入夜后,两人便来到这里共谋一醉。
“唉,缺钱呀,没办法。你知道他们哪位有钱?哎,先说好,必须是不义之财。”南偷空空一线说道。
“他们谁有钱,我倒不关心,近日,却是有一个有钱人,来路不明,去向不明,不过,应该是泅龙城。”强伯光说道。
一听真的有有钱人的信息,空空一线立即来了兴趣,问道:“是谁?有多少钱?”
强伯光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只知道,一个炼气大成的修士,带了一个车队,车辆满载货物,有上百辆。车上载的什么?却不得而知。车队的护卫有二十人,全部都是平民。驾车的有两人,也是平民。另外随车还带有三名女眷。也是平民。”
“上百辆车?车上载的什么?要是载的粮食,可就亏大了。”空空一线说道。
“那有什么亏大了?要是车上载的真的是粮食,就让他们自己拉到乌沱河去,那里今年遭受了百年难遇的洪灾。村民死亡无数,现在正缺乏粮食救济呢。有了这一百多车的粮食,要少饿死多少人啊。”强伯光说道。
“这倒是。不过,你说如此庞大的一个车队,就一个炼气大成修士在护送?这有点不合常理呀。这路上劫匪、盗贼、抢劫,不计其数,他能走到哪?”空空一线有些疑惑的问道。
“正是,现在路上起码有十数家盗贼合并在一起,前后连绵十几里,那个风景呀,真是让叹为观止。”强伯光露出一副神往的样子。
“这么多家,对方一个小炼气,居然还没有动手?”空空一线皱了皱眉头。
“他们也是疑心对方可能有诈,不敢轻举妄动。但更主要的是他们当时有一个结丹,而就在动手前,那个结丹死了,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强伯光说道。
“被谁杀了?”
“没伤口。”
“病死了?”
“不知道。”
“有意思。”空空一线嘿嘿一笑。
“怎么样?有兴趣了?”强伯光问道。
“咱俩一起去?”空空一线问道。
“我还有事,对这么一点粮食,我是真没兴趣。”强伯光说道。
这时空空一线已经站起身来,看着远处已完全黑暗的夜空,说道:“下一次喝酒,准备在哪里?”
“我最近有些烦,不想走太远。”强伯光这句话说完的时候,空空一线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不过,还是有一道传音过来:“五月初五,悬空山,悬空斋的素斋可是一绝。”
强伯光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那些个秃驴不喝酒,得自带酒水。还不能在他们的斋院喝酒,这地也能选?嘿,嘿,这老小子。”
闻光长舞跟在车队的后面,按照他的估计,那些劫匪会在第二天最迟第三天就会对他们出手。但是,今天已经第六天了,虽然这几天下雨,他们也没走多远。第一天下雨时,错过了住宿,还在林中淋了一晚上的雨。这几天都没走。但是对于打劫来说,越是恶劣的天气,直是打劫的好时机。
闻光长舞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来呢?要是有人知道他的想法,都会骂,这人不是有病吧,怎的盼着别人来打劫。
今天,天气终于放晴,又上路了。现在又眼看着天又转黑了,现在还是没有人来打劫。闻光长舞甩了甩头,不管了,今晚不睡了,今晚要还是不来,发誓永不再做劫匪。其实现在已经不做劫匪了,只是他有时都想着,可能会有一天,混不下去了,再回来做劫匪。他走之前,妻子也是答应了他的。当然前提是,先尽力做事,等到实在做不下去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