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礼来到新世界,还没回过神来,肩膀就传来剧痛。
他暗骂一声,在鞭子再次凌空抽过来时,就地一滚,躲开了。
“你个孽子!你还敢躲?!”
一声中气不足的暴喝,季晏礼凭借他出色的医术轻易就判断出,这男人应该阳痿。
“辛儿是你妹妹,她看上了你姨娘的玉佩,是你姨娘的福气,你不给她就罢了,还敢伸手推她,你这个小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鞭子再次抽来,季晏礼徒手抓住鞭子,一用力,鞭子就从男人手里夺到了他的手中。
孽子,小畜生。
这些词季晏礼可不喜欢,要是猜的没错,这男人应该是原身的爹,衣着华贵,院里仆从众多,还是个大户人家。
他拎着鞭子站起来,目光直直地看向中年男人,思考着他把这人抽一顿的后果。
只有让他感受一下这鞭子抽着有多疼,他才不会动不动就拿鞭子抽人。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还要对我动手不成?”
说是这么说,男人还是后退了一步,然后对周围的下人厉声说道:“还等什么?把他给我按住!”
下人闻风而动,从四周围了过来。
“爹……爹!”
一道软糯娇脆的声音从连廊处传来,只一听,就知道是个被捧在手掌心儿的娇娇女。
季辛儿被丫鬟扶着,小脸还泛着白,镇国公一看就揪心的不行,赶忙从丫鬟手中接过女儿。
“怎么不多休息会儿?你放心,爹帮你教训这孽障,你要的那块玉佩,爹爹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季辛儿瞪了他一眼,“爹,你胡说什么呢?那玉佩是二哥姨娘留给他的,我怎么能要?”
镇国公:“……”
他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对女儿的话摸不着头脑。
他刚回府的时候,女儿还哭着说要让他给她报仇,把那玉佩拿过来,这会儿,又不要了?
不过女儿家的心思本就难猜,一块破玉佩而已,女儿喜欢,他可以找更好的送给她。
“行,乖乖,那咱们就不要了,你先回你院子躺着,爹一会儿就过去看你。”
当下,还是要先教训了这一身反骨的孽子再说。
季辛儿杏眸在自己便宜二哥身上瞥了下,见他浑身气质阴郁,低垂着头,没忍住噗哧笑了一声。
真像个被欺负了的大狗狗。
季辛儿感叹,他们所有人都看不起这个二哥,欺负他侮辱他更是家常便饭,可谁能知道,他最后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了那等手眼通天的人物?
可惜早年的经历让他早就与镇国公府离了心,在后期镇国公府被打压的走下坡路的时候,他不仅没有伸手帮一把,反而亲自出手断了镇国公府的出路。
还有裴琛……
想到那人,季辛儿心里就是一痛,她闭了闭眼睛,暗自发誓:这辈子,她一定要离那人远远的,再不给他伤害自己,践踏自己真心的机会。
季晏礼手里依旧拿着那根鞭子,从季辛儿出来,中年男人态度骤变,他就一直不着痕迹打量着季辛儿。
这会儿见她一会儿娇憨,一会儿感叹,一会儿悲伤心碎的,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面部表情这么丰富,再过几年非得满脸褶子不可。
正想着,就见季辛儿挂着和善的笑往他跟前走来。
“二哥,对不住,我只是看到那块玉佩造型新奇,觉得心里喜爱罢了,爹爹误会了我的意思,二哥,我没有想要抢你的玉佩。”
季晏礼不吭声。
他上辈子见过的演员多了,真话假话他还是分得清的,季辛儿这不入流的演技,他要是相信了他就是大傻子。
“混账!你妹妹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镇国公又开始发火。
“爹爹!”
季辛儿跺了跺脚,“你干嘛呀,二哥性子本来就是这样,你不要说话了,不然二哥非迁怒我不成。”
“他敢!”
镇国公还想再说什么,被季辛儿瞪了一眼,悻悻闭了嘴。
“二哥,”季辛儿心疼的看着他肩膀上的鞭痕,拿出一瓶上好的伤药塞给他。
“这次是妹妹不对,二哥别放在心上,”她抿了抿唇:“爹爹也不是故意的,二哥,无论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
说话间,季辛儿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镇国公急得不行,不耐烦地挥手让季晏礼滚蛋。
“辛儿,你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爹带你回院子,你风寒还没好利索,可别又加重了。”
季辛儿这次也没阻止,只在走之前俏皮地冲季晏礼眨了眨眼睛,灵动又可爱。
季晏礼面无表情。
等这父女俩走了,一个小厮跑了过来:“二少爷,快,咱们快回去。”
他拉着季晏礼就往一个方向走,季晏礼看到他也是满身的伤,眸光一凝。
原身在府里的地位,是真差呀。
明明都是儿女,一个口口声声叫着孽障,一个则是娇娇儿,未免偏心太过。
等回了原身那破败的与精巧华丽的镇国公府泾渭分明的院子,季晏礼坐在原身嘎吱嘎吱响的床上,开始接收这个世界的信息。
这个世界的原身,早年过得凄苦,他的生身母亲杜姨娘,是镇国公夫人的陪嫁丫鬟,在镇国公夫人有孕期间,怕外面那些狐媚子勾走镇国公的心,所以就给自己的贴身丫鬟开了脸,做了镇国公的姨娘。
杜姨娘本名叫杜双,她生的一副好颜色,跟了镇国公后,很是得宠了一阵,肚皮也争气,很快有孕。
等杜姨娘生了儿子,而且因为她的花容月貌备受国公爷宠爱,镇国公夫人看在眼里,生了嫉妒,就容不下她了。
镇国公夫人设计让镇国公撞破杜姨娘和马夫私通,镇国公果然大怒,当场就提剑杀了杜姨娘和马夫,对于杜姨娘生下的孩子,他也从喜爱变为了厌恶。
原身记事时就没了亲娘,又被自己的亲爹讨厌,再加上嫡母的苛刻,日子过得,就犹如那地里的小白菜儿一样,谁都能踩上一脚。
镇国公夫人生的一儿一女,更是常常戏弄于他,原身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他就咬牙忍受,尽管如此,还是三天两头被打的遍体鳞伤。
季晏礼来的这个时机,是季辛儿看上了原身姨娘留下来的玉佩,想要抢夺,被原身闪躲的时候碰倒在地,娇养长大的人顿时哭哭啼啼,说原身故意打她。
镇国公回来前,原身已经被嫡母罚跪了两个时辰,镇国公回来,二话不说又提着鞭子抽了原身一顿。
那块玉佩也被抢走给了季辛儿。
但季辛儿转手就扔给了自己的丫鬟。
一块成色一般的粗制玉佩而已,她根本不稀罕,只是为了耍弄原身,看他着急罢了。
而刚才季辛儿之所以匆匆赶过来,是因为她在片刻前,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