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院重回平静,隐藏在暗处的人才敢露出头。
他蛰伏在村头一家富户的楼顶上,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
这会儿,所有人都已经撤走,他也得赶紧向上头汇报一下任务完成情况。
他躺在屋顶,饿得啃着干巴面包,边嚼边说道:“先生,我趁乱开了一枪,但是她用手挡了一下,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就是失手咯?”
“不是……”他被噎得咳嗽了两声,“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你觉得我会接受这一说词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威严又凉薄,“还有,前两天干嘛去了?别让我发现你在玩忽职守。”
他放下手里的面包,遗憾的叹息一声,“别提了,她这两天都没出门,我怎么下手?”
“那你不会像上次那样,上门解决掉?”
“不行。”他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有警察在暗处保护她。”
对面再无话可说,沉默了半晌之后,平心静气的叮嘱他小心行事。
文物被抢的第二天,宋队长一边排查线索,一边等待着潘多拉的苏醒,准备随时提审。
“朵朵~又在睡懒觉吗?”
这好像,是外婆的声音。
潘多拉听到一声亲切的呼喊,动了动手指。
可当她睁开眼醒来之后,那亲切的呼喊声烟消云散,传入耳朵里的,是谢南昭歇斯底里的质问声。
“她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为什么还要关到笼子里?”
“抱歉,这是宋队长的命令,我们无权干涉。”
……
“笼子?”潘多拉挣扎着坐起身,眼前全然一副陌生的光景。
在这寂静而昏暗的房间里,她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似乎有种看不见的重量压在胸口。
她被人当小狗似的关在笼子里,像是又重新回到了孤身一人在外的日子。
真是搞笑,兜兜转转,她还是变成了这副模样。
恍惚间,一道人影贸然闯入。
“你来干嘛?”
“来看看你。”
她与谢南昭的对话,平淡得不能再平淡。
“看够了,就回南部战区继续当你的团长去,没必要天天围着我转。”
她抬手撩了撩头发,但手上缠着的纱布实在太碍事,一边嫌恶的埋怨着,一边不耐烦的用力撕扯。
“伤怎么样了?”
谢南昭也看得揪心,目光里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小伤,死不了,过两天就愈合了。”
她总是这般嘴硬,明明心里也会痛,从来不轻易向他袒露。
“嗯,没事就好,你还是我像印象中那般,无坚不摧。”
“谢南昭,就算我无坚不摧,但不代表我没有弱点啊。”她指了指心口,“你知道的,我的弱点在这。”
那里装载着芯片,也是她的核心所在。
没有芯片,她的身体会逐渐腐烂,直至剩下一堆破铜烂铁,再然后,那些破铜烂铁也会慢慢生锈。
到最后,变成毫无用处的金属废物。
谢南昭隔着铁笼,默默的将头贴在金属栏杆上,低声忏悔道:“对不起,我又一次伤了你,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别道歉,我受不起。”潘多拉挪了挪身子,嫌恶的离他半米远,“你也别奢求我还会跟你回去。”
“那你准备去哪?”
“总比待在你身边好吧?”她讥讽的笑了声,“谢团长,我本来就是自由的,是你非要把我留在你身边。”
谢南昭茫然的抬起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又想离开我吗?”
“你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我说得再清楚些吧?”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那我们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你能全当没发生过吗?”
“那些?不都是你使的特殊手段吗?”潘多拉缓缓抬起眼皮,“别再妄想用你虚伪的爱,将我囚禁在你身边。”
“你真这样想我?”
她不想继续争执下去,干脆摘了助听器,闭上眼睛背过身去。
任谢南昭如何呼喊她的名字,她都只当他没来过。
等他走后,她才重新戴回助听器。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像是出了什么状况,听得人心惶惶的。
几分钟后,关押她的房间门被一脚踹开。
“宝贝,我来接你了……”
当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眼前,她瞳孔瞳孔猛地一缩,视线紧紧粘着那张脸,迟迟没有挪开。
“你是谁?”
“我是你的替代品啊。”伊芙琳勾魂一笑,仔细欣赏着她的惨样,不禁怜悯起来,“小宝贝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弄得这么可怜呢?”
潘多拉怒火攻心,猛的撞击铁笼,“谁要你可怜我了?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看她怒目圆瞪的样子,既狼狈又可笑,伊芙琳不禁嘲笑道:“你别告诉我,你连这种笼子都打不开吧?”
“我乐意!”
“那狗男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让你堕落成这样?”
嘲笑归嘲笑,但她依旧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三下五除二砸开铁锁,邀请潘多拉和她一起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