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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奶团子又小又脆弱,或许不到时间,在培育箱里转化的太早,体重较轻。

手小小的,脚丫也小小的。

不过很可爱,皮肤像颗牛奶蘑菇,白白嫩嫩,眼瞳是幽深的黑色。

“他有哭闹吗?”温宿抱着他,轻晃轻拍,这些天倒也习惯了,动作娴熟不少。

南新难得露出笑容:“没有,醒了看不到你,特别委屈,睁着眼睛,也不哭也不闹。”

唐缇约凑近,逗着温宿怀里的幼崽。

“哎,我怎么总感觉这崽子……像谁呢?”

南新轻咳一声:“像温宿吧,毕竟是他从土里种出来的。”

说到这,南新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唐缇约琢磨:“不像,一点也不像,硬要说也就眼睛像,大眼睛,不过现在还太小了,看不太出来。”

温宿轻抿着唇,注视这张奶乎乎的小脸。

可以看出近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

南新知道他又在思念远方某人,于是岔开话题,“温宿,有想好他叫什么吗?”

“起三个名字,和咱仨姓。”唐缇约拿出袋子里的桶装奶粉,去给小崽子冲奶喝。

南新佯装咳嗽捂住嘴。

他没意见。

就怕以后某人知道了,有意见。

唐缇约说着还晃晃脑袋,“崽子和叔叔姓,以后叔叔赚钱给你花。”

“叔叔不是坏叔叔,崽崽~”

唐缇约试图洗脑刚满月的小崽崽。

怀里小崽好似听懂了般,踢了踢脚丫。

温宿抱着他,在他柔软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亲,这一刻,他就是他的全世界。

“我希望他以后永远开心快乐,有广阔的未来。”

温宿眼底藏着细碎的星光,流淌暖阳般的光芒,视线温暖而明媚。

“他叫……温乐衍?”

南新了然一笑:“衍,水顺河道汇于大海,乐衍,南部海峡是你的家。”

“衍衍,唉,要是姓唐多好,小蘑菇,要不你再种个崽吧,不!种两个,南新一个我一个。”

唐缇约面露可惜,拿着奶瓶倒过来,滴在手背上试温度。

确定温度合适,递给温宿。

小崽吃得少,饿得比较快。

奶瓶递到嘴边,立即张着嘴巴用力吮吸,咕嘟咕嘟,喝得很香。

肉乎乎的脸颊鼓鼓的,看化了唐缇约的心:“算啦,只要衍衍就好了,看见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温宿轻轻嗯一声,隔着小手套牵住温乐衍的小手。

一切的辛苦在看到温乐衍那刻全部消失。

小崽吃饱后,在温宿的怀里睡着了。

温宿动作轻柔将他放进小床。

“我去做饭,你俩歇一会儿。”唐缇约用气音说。

南新点头,等房门关上,他低声说:“确定不带着他回中心圈吗?”

温宿手臂支在小床围栏,脸颊枕着胳膊,歪脑袋看衍衍的睡颜。

蓝色的头发许久没能修剪过,有些长,垂在耳边,头顶有一颗灰白色死气沉沉的蘑菇。

他还是不擅长隐藏情绪。

“暂时不回去了,我想明白了……我爱裴忱,不想他为难自己去接受衍衍。”

“所以我和衍衍,也可以的。”

温宿还没有彻底恢复,气息缓慢柔软,脸上不见血色。

南新记得找到温宿的那一天。

他就像是一颗被风雨侵袭过,即将断掉的小蘑菇,稍稍触碰,便会破碎消失。

-

这一年的冬日过得实在太漫长。

裴忱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只能不断接任务,解决任务,顺便寻找温宿的下落。

过年时家里十分热闹。

可裴忱身处自己的世界,孤零零待着。

精神力基本没有再怎么乱过。

因为他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家里二哥拆封的烟放在桌上,裴忱从未碰过,不知不觉间,就戒掉了。

许久没说过脏话,久到江北行都很意外。

“陪咱妈打麻将吧,别呆坐着了。”清冽的女声自头顶响起。

裴霜站在裴忱面前,说不心疼是假的。

手轻轻拍了拍裴忱后脑勺。

裴忱回过神,勉强勾着笑:“我不会玩。”

裴霜又说:“以前过年你总是要偷偷放烟花,我给你包的场地,买了一千多万的烟花,去玩吗?”

裴忱腰杆弯了下去,双眼失去往日光彩:“不去了。”

裴霜长叹一声,在旁边落座。

“裴忱,姐姐想和你道歉。”

裴忱:“为什么?”

裴霜语气柔和不少,有丝丝泪光闪动:

“我不应该逼着你去拜祭祖母,上个月看到你只是走到陵园门口,就站也站不住……我很久,没有见你这样怕过。”

裴忱自嘲一笑:“我是个废物,姐姐。”

裴霜看着他:“你不是。”

裴忱透露出一种深深的麻木:“我怎么不是,我什么都做得到,偏偏过不去这道坎。”

“我不想和温宿就这么算了。”

“我想接受小孩亲近,但是小姨家的小孙子跑来给我递糖,我都想躲得远远的,不想看见他,不想听见他呼吸。”

“我想爆发,想骂人,想摔东西……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忍下来的,每次想要发疯的时候,伴生兽会突然安静下来。”

裴忱犹如困兽,暴躁时又被莫名压制下来。

裴砚拎两瓶酒走近,放在裴忱面前:“喝点,喝醉什么也不想。”

裴忱毫不犹豫拿过酒瓶,仰头往嘴里灌,喉结上下滑动着,大口大口吞咽烧喉的烈酒。

酒流入喉咙,好似灼烧肺部心脏,烧的裴忱眼睛发红。

他猛地放下空的酒瓶,无声地掉着眼泪。

裴砚递上第二瓶,点燃一根香烟,看着他喝,等裴忱喝完,会让家里佣人再去地下酒窖取几瓶上来。

裴霜原本也想着让他放纵一下也好,直到裴忱脚边散落十多个空瓶子。

她伸手抢走裴忱手里喝了一半的酒,“可以了,你如果今天喝死到这里,温宿明天就和别人结婚。”

这句话好似刺激到了裴忱。

裴忱醉眼朦胧,呼吸急促抢回酒瓶抱在怀里,一米九多的大个子蹿上沙发,往角落躲。

他语气哽咽,含糊不清道:“温宿,就是渣男……”

说走就走。

一点消息也不留下。

“以后……我能接受了……上哪里……找……温宿!”裴忱越说越难过。

猛地把自己脸埋进沙发,无声掉眼泪,时不时抽抽两声。

裴霜:“………………”

裴砚接收到大姐的眼刀,上前去拽裴忱,不让他在客厅里丢人现眼。

“回去睡,裴忱。”

裴忱甩开他手,整张脸红透,喝醉后憨的要命,重复道:“温宿!渣男!”

裴砚不想接这个话头。

谁敢说一句裴忱老婆不好。

明天就要被裴忱贴脸询问他家温宿哪里不好?

“行了,别丢人,裴忱。”裴砚用力把他架起来。

没走两步,裴忱打了个滚躺在地毯上,顿时吸引家里一群正在打麻将的亲戚探头往这边看。

裴忱毫不在意,仰躺在地,眼泪流淌:“温宿……你是……没良心的……臭蘑菇……”

“你是……渣……”

“啪!”裴霜不轻不重一巴掌抽在裴忱脸上。

“我看你像渣男。”

裴霜心里最后那点温情,被裴忱耍酒疯给磨了个干干净净。

“回你房间去!非得让亲戚们都知道你失恋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