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宿,宿宿。”
温宿脸颊被轻拍两下,裴忱声音含糊地钻进耳朵,他想睁开眼,眼皮却发沉。
“宿宿,不能再睡了。”裴忱怀里抱着软绵绵没骨头似的蘑菇,语气哄小孩似的。
瞥见温宿眼下淡淡的乌青,能猜到从重逢那天开始,他就没睡好过。
唯独昨日午后,裴忱不愿意走,也害怕温宿再次悄无声息离开。
他在车里守着,后来实在克制不住思念,悄悄溜进小院。
温宿在他怀里睡那么安稳,裴忱心也静了下来。
“小蘑菇……还是很瘦。”裴忱喃喃自语,“不过好像屁股和两年前没太大差别。”
“我也不是故意要摸,抱你时候……其实我挺绅士了,如果碰到,肯定是不小心。”
裴忱说是这样说,嘴上挺抱歉,嘴角不自觉上扬。
“能不能给我个机会,重新养着你……唉,我的蘑菇。”
裴忱长叹一声,拨开温宿额前的碎发,出神的望着温宿。
有了温乐衍后,温宿更好看了,气质成熟还有几分柔软温和。
特别是闪躲裴忱目光时,眼尾有一层浅淡的薄红,似哭不哭。
想亲。
见到温宿那一刻,想亲,想抱。
再深入的想法暂时没敢。
裴忱做贼似的左看右看,被扔在这座小岛的山洞里,没有第三个人存在。
那么亲一下,不会有谁知道。
很心动的想法,裴忱做出行动,深邃眼睛满是深情,凝视温宿睡颜,缓缓低头,在温宿唇上,落下柔软一吻。
得偿所愿,裴忱满意起身,愣住了。
温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迷茫的表情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裴忱抿了下嘴,说:“天亮了,你睡了一整夜。”
他也抱了一整夜。
温宿眼神逐渐清明,捏着袖子遮挡嘴唇,从他身上下来,感觉后肩很疼,险些支撑不住又倒回去。
“伤口包扎过,那条紫不拉几的鱼尾巴怎么那么锋利,两三百年都没听谁说见过鲛人,这一出现就抢人。”裴忱扶着温宿坐好。
温宿眼尾泛红,有些生气:“你为什么……”
裴忱心虚岔开话题:“海里东西是不好对付,在陆地上分分钟钟弄死它,我昨天晚上醒来,咱俩已经在这座小岛了。”
“你没醒之前我看了一圈,这里无人居住,四周看不见陆地,看来咱俩被带离陆地很远。”
裴忱上身衣服不好好穿,长袖捋到肩膀,懒散还多了点痞气。
过去两年,身材反而越来越好,不算宽松的上衣,在他抬手动作间可以看到腰腹肌肉线条。
温宿耳朵发烫,这会儿也没法计较他亲自己,这样的话题只会让气氛变得越来越怪。
“那你,有联系上救援吗?”
温宿抱着膝盖,视线随意瞥向地面。
“没有,等会儿上山顶再试试联络,我怕你自己在这里危险,没敢走太远。”
裴忱站起身活动了一下。
“饿了吗?腕表里有吃的,我出去捡点树枝,给你煮点吃的。”
他说风就是雨,刚迈出脚,温宿伸手去拦,想说随意垫垫肚子就好,不用麻烦。
但是动作间扯动后肩的伤口,温宿疼的眉头一蹙。
“怎么了?”裴忱赶忙蹲下身,扯开温宿宽松的领口,半边肩膀完全露出来。
“幸好没有渗血,动作小心点,想要做什么和我说……”
裴忱顿了顿,看到了蓝色发丝下通红的耳朵,惊觉现在他们的姿势,太过于暧昧。
哪怕什么都做过。
“知……知道了。”温宿整理领口,脸侧漫上一层漂亮的粉,“不用麻烦,随便拿点东西就行了。”
裴忱席地而坐,从腕表里找出几个面包和牛奶,全部塞进温宿怀里。
温宿确实饿了,拆开一袋,慢吞吞吃着。
“衍衍,看起来很听话。”裴忱眼眸噙着笑,想试着和他聊聊小崽。
温宿垂着长睫,看不出情绪。
好一会儿沉默,温宿说:“这个面包,他也喜欢,不过他胃口小,吃了半个就不想吃饭。”
“我不怎么让他吃这些零食,他表面上会乖乖答应,隔一段时间会找唐哥撒娇,带他去买。”
温宿喝一口牛奶,舔舔干燥的下唇,继续道:“衍衍没那么乖,只是在我面前很乖,不过我也庆幸他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调皮。”
因为温宿不想让他爱的宝贝太过于懂事,那样会很累。
裴忱静静听着,眼神很专注。
“衍衍两个月大的时候,很粘人,有时唐哥也哄不住,除非我抱着才会乖。”
温宿提起温乐衍,眼神柔软。
“他刚变成幼崽的时候,特别小,还没有你小臂长,很软很小,我经常会害怕弄伤他。”
“有时候半夜醒了,会突然起床,探探他的鼻息,他那么脆弱。”
裴忱拨开温宿沾在嘴角的发丝:“对不起,这两年很累是吗?你还是这么瘦。”
温宿放下面包,轻声道:“你不用为这件事愧疚,我们年纪都不大,是没有做好接受一个小孩的准备。”
“是我想要留下衍衍,我们和平分手,没有谁对不起谁,裴忱,不要愧疚。”
温宿不愿意看到他惨红一片满是痛苦歉疚的眼神。
“你就应该是,鲜活的,张扬的,也是我一直……”
喜欢的模样。
温宿说不出口了,和沉寂两年的我爱你一样,难以宣之于口。
裴忱眼睛酸涩,牵上温宿的手腕:“分开之前,我说有事情告诉你,但是没有来得及,当时我太痛苦,想到这件事,都会恐惧颤抖。”
“我懦弱,不敢面对,所以想等到安稳下来,和你谈谈,没想到还是晚了。”
裴忱想起刚醒来时,他被二哥强硬关在家里养伤,等到自由了,却再也找不到温宿了。
“现在不管是不是好时机,我想告诉你,我并不是不想负责任,也不是天生就厌童。”
温宿原本想要挣脱他,又贪恋此刻温暖,抬眸见到裴忱压抑纠结的模样,反手穿过裴忱指缝。
“那你现在告诉我吧,裴忱。”
或许那条鲛人会突然出现,也或许这里不是很合适。
但裴忱不想温宿再疏离自己,胸膛快速起伏几下,缓和紧绷的呼吸。
“这一切,都是那个曾经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