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宿手动捏他嘴,不让他说荤话。
“知道了,我不去。”
裴忱顺势亲上温宿掌心,逗得温宿缩回手,笑着起身收拾餐桌。
温宿红着耳朵帮忙。
小院里最近生长不少野花,满园生机勃勃,站在厨房洗碗可以嗅到许多种浅淡的花香混合随风送进来。
南部海峡的春天很短,天气愈发暖和,温宿从演练场回来后,一直在忙珍珠展馆的事情。
在清明节前一天,温宿抽出空,一个人悄悄去了陵园,站在温忍墓前发呆。
许久许久,温宿说:“我不带衍衍来看你了,我不想让他知道你是谁。”
“在你眼里,他只是个可以巩固你地位的武器,他知道的话,会难过吧,衍衍是个心思敏感的小孩。”
温宿闭了闭眼睛,缓解胸腔中堵成一团的阴郁之气。
温宿在温忍和焦娅姝墓前摆上贡品,然后往旁边走了几步,停在一座小小的墓碑前。
从袋子里拿出许多零食和糖果,放在了焦娅姝女儿的墓碑前,犹豫片刻,用手帕擦拭墓碑的浮尘。
温宿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保持沉默,擦过墓碑后,独自安静离去。
回到小院,刚到门口,裴忱的电话打了过来。
两个小时不回消息,已经是裴忱忍耐的极限。
温宿挂断电话,推开门,正巧遇上穿着围裙手里捏着电话急匆匆往外走的裴忱。
“不是让你们跟着,人去哪里了?”裴忱对着电话那头嚷嚷,忽然停下脚步。
看到温宿进门,裴忱含糊压低声说:“咳,行了,不用解释,已经回来了……”
温宿早知道他找人暗地里保护自己。
一方面是怕他遇到危险,还有一方面,温宿自己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个危险。
医生也说过尽量不要留他一个人。
可说起容易,做起来难,温宿是个成年人,活人,有自己的想法,忙正事时跑来跑去,不让裴忱跟着。
“刚才忙完去了陵园。”温宿温软一笑,双手搁在外套口袋里。
裴忱已经是t恤加休闲长裤,火气很旺盛,搂着温宿往回走。
“不是每个月都有人定期去扫墓?”
“今天忙完,路过陵园,想着明天清明,进去看一眼,往后不会再去了。”
温宿弯了弯眉眼。
瞧温宿并没有因为被跟踪而生气,裴忱放下心来,“洗手吃饭,大家都在等你。”
温宿疑惑:“大家?”
裴忱在他嘴角亲一口,抬眉笑了:“你看。”
恰好绕过院子中长势喜人的月季树,温宿一眼看到客厅里围着长桌而坐的众人。
“宿!!!”余晚放下怀里崽子,腾地一下站起身。
温宿好似看到一只扑棱着翅膀飞过来的小鸟,上前两步,便被扑个满怀。
“晚晚,你什么时候来的?”温宿回抱余晚,眼睛发亮。
客厅里还坐着南新和江北行。
李修瑾也回来了,旁边裴霜鼻梁上戴的细腿眼镜,一身干练的西装。
趁着人多热闹心情好,裴霜递给李修瑾几个合同,让他帮忙签了,好能扩扩裴家在中心圈的地皮。
余晚抱着温宿一个劲蹦跶:“我想你了!!!”
温宿轻拍余晚脊背,“一个星期前我们在演练场见过面,不过我也很想你。”
余晚放开他,满眼兴奋:“我和南新想着给你惊喜,就偷偷过来了,但是大清早刚到小院,裴忱就说你出去了。”
“不过我和衍衍玩了一上午,来的时候专门买了水果胡萝卜,我们一起喂兔子捉迷藏……”
余晚说起话停不下来,温宿笑着听他讲。
裴忱只能跟在身后,试探几次都抢不到蘑菇,只能干巴巴提醒:“吃饭吧,等会儿再聊……”
余晚:“哎对,先吃饭,我们挨着坐,衍衍可喜欢和我玩了!”
裴忱眼睁睁看着仙人掌把温宿拖去另一边,并且和自己老婆儿子亲亲热热。
温宿落座前朝李修瑾和裴霜打招呼,正奇怪怎么今天赶在同一天过来。
裴霜温声解答:“前些天申请航线,动用家里的私人飞机,听说你的朋友们要来,正好一起。”
“好了,菜快凉了,吃饭吧,这次学院放假五天,有的是时间聊天。”唐缇约招呼众人,“大家不要拘束,当做自己家就好。”
在座的全是熟人,前两年在北部平原,余晚和温宿视频时,唐缇约没少和他聊天。
温宿往南新那边偏,小声问:“伤还好吗?你脸色有些差。”
南新抿了下苍白的唇:“这么明显?衍衍也看出来了,刚才不让我抱他。”
温宿看一眼正坐在裴霜怀里吃饭的崽,“是很明显,医生怎么说的,现在可以出院了?”
南新:“可以,在家静养,批了半个月的假。”
温宿揪揪南新衣袖,“在这里休养吧,小院能住下的。”
南新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这次回来带了行李箱。”
温宿懂了,面上喜色明显。
余晚探头:“我也拿行李箱了,我要在这里住,当时打视频,我就好想来和你们一起住。”
温宿开心的头顶冒蘑菇,发尾出现的菌丝不自觉缠上余晚和南新。
三人脑袋抵着脑袋窃窃私语,还互相夹菜,那顺手的程度,让江北行危机感加剧。
不过,江北行狐疑的目光再次落在温乐衍身上。
来到这里听温乐衍奶声奶气说话,他听了一上午,越听越不对。
感觉有那么一点熟悉。
再看温乐衍这张酷似发小的小胖脸,更加懵逼。
江北行实在忍不住,大着胆子问:“那个……新新啊,你有没有觉得,衍衍的声音有点熟悉?”
温宿南新和当初搞事情的唐缇约同时顿住。
蘑菇最不会骗人。
当江北行的视线看向温宿,温宿立即捧着碗低头吃饭,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去。
唐缇约更是直接端着碗躲李修瑾身后吃。
地位高高的,很安心~
南新轻咳:“先吃饭。”
这三人的表现,在江北行眼里,妥妥的做贼心虚!
什么也不用说了,江北行幡然醒悟,自己原来被骗了!
“我不吃!”江北行手发抖,恨不得饿死自己。
“你居然骗我!说有老婆孩子,我想调查是谁,又怕你不高兴,亏我还上网查怎么当好一个情人!”
南新摸摸额头,想挡脸又不想挡的太明显,“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结婚了,是你自己在脑补。”
一开始江北行喝醉后质问,根本不给南新解释的机会。
还问:“如果我和你儿子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南新被问的无语,正准备揍他一顿,不料江北行喝醉险些吐他身上。
看到以前风骚的花孔雀又哭又吐那么可怜,南新便下不去手了。
“行了,别吓到衍衍,我和唐哥都是他的义父,喊爸爸很正常。”南新不想他当着这么多人面哭出声。
于是夹一块糖醋鱼放江北行碗里。
江北行哭丧着脸塞嘴里,更加难过了。
太他妈难吃了!
起码倒了一瓶醋进去,让江北行本就酸涩的人生酸上加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