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他怎么还没醒?”
女孩的声音中带着急切的担忧。
迟亦寒被吵的脑仁疼,他觉着脑中好像煮开的沸水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浓眉紧蹙,鸦羽般的睫毛闪了闪,主人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可见此时迟亦寒的心情非常不好。
“他受伤严重,伤口感染,才刚退烧没多久,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会醒过来。”
医生将医药箱收拾好,拿起桌上的怀表装进兜里。
“那万一呢?”
她不赌,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红小姐。”
医生沉下脸,冷声警告:“别忘了你的身份和……”
任务两字医生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一道低沉沙哑,带着愠怒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滚!”
只一个字,威慑力十足。
令医生心头一颤。
这种威慑力他只从主人那里见到过,没想到迟爷的气丝毫不输给主人。
“红颜别忘了主人的吩咐,你的命可还攥在主人手里。”
医生推了推眼镜,微弱的阳光照在镜片中,透过镜片可以看出医生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红颜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太过配合,一点反抗的想法都没有。
你可以说她是不想多受皮肉苦,也可以说她是想早日做到主人的认可,之后接近或是回到迟亦寒身边。
华夏国人常说越是得不到越想要,有些人在爱情中往往会有很深的执念。
为了这个执念他们可以入魔,可以连命都不要,只为得到对方和对方永远在一起,哪怕只相守半载死后也会无憾。
红颜是真的全心全意的效忠,还是存了什么心思,他不相信主人看不出来。
“我知道,我一定会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
红颜低声说着。
送走了医生她走到床边。
床上的男人闭眼沉睡,但他睡得很不踏实,眉心紧锁,脸上表情有些难受,有点痛苦。
是魇到了吗?
红颜抬手去摸迟亦寒额头,手才落在半空,迟亦寒突然睁开眼睛。
那双眼眸冷戾漆黑,带着无边的怒火,他用力将红颜的手打开,清冷的声音因为高烧,昏睡而变得嘶哑;“你是谁!”
他明明很虚弱,却还是给人一种他很强的错觉。
“寒,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在国外的女朋友啊!”
红颜脸上带着落寞,受伤的神情。
“女朋友??”
迟亦寒抬手揉着太阳穴,脑中很痛,痛得他心情烦躁:“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你不记得我了?怎么会……一定是季悠恒和沈煜还有唐家对你做了什么手脚。对,一定是他们。我们以前很相爱的啊~”
红颜一边伤心难过的落着泪,一边讲述着她和迟亦寒在大学时的恋爱史。
“寒你要相信我,有很多同学都可以为我们作证的,我这里还有相片……”
红颜打开手机相册,里面真真假假分不清,却是的的确确有很多迟亦寒和红颜相爱的证据。
他们一起做饭,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电影,逛街,出去旅游。
“你说,季悠恒和唐瑾安,沈煜,不许我们相爱?”
迟亦寒眼中充满疑惑,显然是不信的。
可这些相片又怎么解释?
“你如果不信可以让人去有没有pS过的痕迹,他们宝贝妹妹季悠然因为你们迟家而走失,他们要你负责,你也说过会娶季悠然的,后来……寒,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要不是我下班从酒吧回来,听到小巷子里有微弱的求救声,我们就错过了啊!”
“季悠然是谁?”
迟亦寒晃着头,“为什么我谁都记得,却不记得你和季悠然?”
“还有你手中的相片,这些事情我都不记得的。”
“我是和谁来的m国?”
来m国做什么?
迟亦寒低头垂下如深潭沼泽的眼眸,在红颜没发现时,他嘴角扬出一抹淡淡嘲讽的笑意,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顾倾城,我是和他来得m国,我和他关系非常不好,我是来解决他的。”
“好了寒你不要想了,你不记得和我们之间的过去很有可能是回国之后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至于顾倾城,他是季悠然的好友,他们想得吞并迟氏。而迟氏……”
“迟氏怎么了?”
迟亦寒撑起身子坐起来。
“寒,你小心些别碰到伤口。”
红颜马上担忧的起身要去碰迟亦寒。
“别碰我!”
迟亦寒反应非常大的推开红颜。
“你……”
红颜满脸受伤,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迟亦寒。
“抱歉我现在脑子很乱,我很抵触你碰我,在我没有想起你是谁的时,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免得他一不小心没忍住把人给杀了。
“好,我不碰你。”
回头她要去找医生问清楚,为什么迟亦寒忘了季悠然,对她却是一点回忆也没有。
就算那些甜蜜是回忆是假的她也不在乎,现在是假的,只要他们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会变成真的。
“你刚才说迟氏,迟氏怎么了?”
迟亦寒冷戾的眸子染上愤怒的红色。
“不止是迟氏,你连迟家和你身上所有资产都给了季家,现在迟氏已由祁明辰掌控。”
听到是迟明辰在打理迟氏,迟亦寒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我怎么会把迟氏给出去?还有我的所有资产?”
“这我就不知道了,寒,你要回国吗?这次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还有迟氏,迟家和那些资产,你能拿回来吗?”
“祁明辰已经被他们收买了。”
“你一个人回去我好担心,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听说你爷爷被他们囚禁在了私人医院中。”
“你说爷爷被他们囚禁了?”
迟亦寒怒意滔天,咬牙切齿。
“是,国内那边已经传开了,现在网上全部在说迟氏落在祁明辰和季家手中……说你在国外发生意外身亡。”
身亡两个字红颜说得很轻,她小心拘谨抬起头目光中带着怯懦的看了看迟亦寒,生怕迟亦寒会发火对她动手。
迟亦寒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要回国马上!”
“寒,你别动,你的伤还没好。”
红颜伸手阻止:“国内情况不明,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忘了我还和季悠然订了婚,还签了转让协议。”
“寒,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伤,想好对策才能回国。你放心,他们还没有找到你,不能确定你的生死,爷爷目前是安全的不会有事。”
迟亦寒回过头,红颜眼中含着泪水轻轻的点了点头,语气温柔:“先躺下休息会,我去给你熬点粥喝。”
红颜离开卧室后并没有去熬什么粥,而是打开手机看着卧室内的监控,她要确定迟亦寒是在装的演戏,还是他们成功了。
迟亦寒倚靠着床头,宝石蓝色的睡衣松垮的穿在身上,露出锁骨,肩膀,他就那样闭着眼睛,看上去非常慵懒。
没一会儿,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幽幽的叹息一声:“红颜?季悠然?”
完全想不起来是谁!
“季悠恒,你们真的背叛我了吗?”
他摸着手腕,原本应该带着手链的位置换成了一块定制款的宝格丽腕表。
手指上的戒指不翼而飞,迟亦寒垂下眼眸,眼中带着不悦的神情。
他习惯性的去拿手机,发现手机根本就不在身边。
没什么事做,他躺下身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全程动作,反应,都很正常,想来他们是成功了。
红颜转身去了厨房,先是打电话给傅西临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你确定迟亦寒不是装的?”
傅西临拿着剪子,对着一盆开得不错的山茶花修修剪剪。
他是不信一次就能成功,迟亦寒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就被催眠?
“回主子,目前看来迟亦寒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唯有一点,他不让我碰。”
只要她生出想要碰迟亦寒的心思,迟亦寒眼中就会露出厌恶和杀意。
“尝试接触他,如果还是不行,只能证明他在骗我们。”
不让碰。
是下意识的厌烦出于本能的厌恶嫌弃,还是根本就没忘,只是为了骗过他们的眼睛。
迟亦寒以身入局为的是什么?
顾倾城也随着爆炸消失不见没了踪影,国内国外甚至边境都没有发现他,是死了,还是藏起来了,不得而知。
“是,请主子放心。”
“嗯!”
傅西临挂断电话,一剪子下去将整盆花都毁了。
“迟亦寒,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以为你的敌人是我吗?”
“呵!”
傅西临冷冷的笑了笑。
我们啊……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只看谁能先跳出这棋盘,或者是将对方打败。
“主人,楚风带着人过来了。”
管家拿着一件外套披在了傅西临的身上:“今天外头天气不是很好,主子要小心身体。”
傅西临抬手阻止了管家的动作。
走了两步,右手半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
中午的阳光落在傅西临的身上,原本就非常白皮肤,现在看上去更添几分病态的娇弱公子的感觉。
好似他是男版的林妹妹,两步一喘,三步一咳,随时会命不久矣。
“主人还请不要为难老奴,老奴也是受了老夫人吩咐过来照顾主人的。”
管家轻弯着腰双手捧着衣服,看上去恭敬,实则不卑不亢。
傅西临嘴角微微上扬冷冷的轻笑出声,他拿过衣服披在身上,管家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去。
由于楚风还是来晚了,心中愤恨,下车时对着那几个人一顿拳打脚踢小输出。
现在还不是老老实实的跪在鹅卵石地面上等着傅西临的处罚。
“爷,抓人的时候浪费了点时间,国内那边守得有点严,没有第一时间完成任务。”
楚风原本想着一顿处罚是免不了的。
季悠然出了事,傅西临的心情非常的差,他这边又没有第一时间把人带过来,有胆子让傅西临等的手下可没谁。
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命是能活,只是不知道要在床上躺多久,会不会被废了胳膊腿的,缺几根手指什么的。
不能想。
越想越害怕。
“嗯,我知道。”
傅西临声音淡淡的,抬了抬手对保镖说:“把他们关到地下室,楚风,你跟我过来。”
傅西临破天荒的没有罚楚风,至于为什么……
他转身欲要离开时冷冷的看向管家:“你就跪在这反省吧。”
好好反省反省你的身份是什么。
“是!”
管家没有任何怨言弯下腿跪在了地面上。
“看什么?想陪着他一起?”
傅西临冷戾的眼神中带着不满的情绪。
要不是让楚风回国去帮凯森,他会放过楚风?
做什么春秋大梦。
楚风没在说话,迈步跟上了傅西临。
傅西临进客厅脱下外衣扔到了地上,他直接踩着衣服走向贵妃榻,慵懒的像个西方贵族王侯世子一样靠着。
他抬手,一旁的女佣递过红酒。
肌肤冷白可以清楚的看见青色的血管。
这还是人吗?
楚风怎么看都觉得傅西临像极了西方传说中的贵族吸血鬼,他喝的不是红酒,而是血。
楚风垂下眼睑。
管他是什么,只是感觉傅西临的病好像更加严重了。
上次见他,他还没有这么的,这么的‘弱不禁风。’
“国内怎么回事!”
傅西临摇着杯中红酒,冷声开口。
他明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楚风,楚风却觉得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刚才他就不该多看傅西临几眼,要怪只能怪傅西临明明是个男人,此时却比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娇柔。
“回主人,季家和唐家,沈家在知道这件事情是迟家人所为之后,也下令抓迟亦泽和顾漫依还有陈医生。”
“我东躲西躲,又是开车又是坐船换飞机,所以才……”
楚风知道说这些也没用,晚了就是晚了。
不知道傅西临到底会不会罚他,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楚风跪在地上低下头,语气恭恭敬敬:“还请傅爷责罚!”
“罚??呵呵呵!”傅西临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
“楚风,你知道我平时都是怎么处罚底下犯错的人吗?”
傅西临明明在笑,却笑不见眼底,眼神冷的好像在傅西临眼中楚风不是人,而是一具早已没了温度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