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和徐仁爵被赶出门,互相对视一眼。
老头摇摇脑袋,“二爷玩砸了,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徐仁爵这时候没了风流倜傥的士子神态,嘴角全是狡诈,“无所谓,来了就只有两个结果,陆天明不过是底层出身的丘八,不懂真正的权力和贵族。
他以为权臣需要力量,其实权臣更需要声望,一个没有声望的武勋权臣,时间会让他死的很难堪。”
周延儒觉得牙疼,撇撇嘴道,“二爷随便,老夫玩不起,有需要您吩咐,老夫不合适一直待下去。”
“徐某不会为难你,留下复社的学子,我会留下太行商号点名要的女子,无关人等全部打发走。先让大伙休息一会,让陆天明与汤元待一个时辰。”
“二爷不怕他动怒?”
“动怒又怎么样?难不成还提刀子逛秦淮?那他瞬间扬名海内外。”
周延儒挠挠额头,无知者无畏啊,你一口一句规矩,殊不知那位从不讲规矩,还不知道惹出什么祸事呢。
他若现在动怒还好,那就只是动怒,他若今晚随着你玩,接下来秦淮河必定会炸锅,那小子随时会掀桌子,老夫还是避一避吧。
里面突然传来陆天明呼喊顾眉的声音,两人立刻下楼回避。
顾眉再次回到屋内,陆天明坐锦榻小酌,身边的贵女看起来让人非常别扭。
没错,就是别扭,想勾引男人,又不知如何下手。
陆天明斜眉瞥了她一眼,眼神如刀,顾眉心一颤,才想起这位是杀人无数的大将军,连忙躬身。
“侯爷您吩咐。”
“姑娘的东主是谁?”
一句话问的顾眉心发抖,低声回道,“奴家不知,秦淮河姑娘从不打听主人。”
“原来如此,秦淮河既然是个招牌,那无论谁是东主,都乐意看到诸位大家与士子情情爱爱的故事,毕竟这种故事越多,士子越喜欢到秦淮,东主用你们的一生做生意,姑娘仇恨人世吗?”
顾眉沉默一会,不解说道,“侯爷有事请吩咐。”
“我还是想睡你!”
“啊?!”
“不要说什么规矩,你还没资格,多少银子一晚。”
顾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粗鲁的要求,但她的地位确实没资格摆谱,深吸一口气,“奴家梳头落红…五万两。”
“那就梳头去吧,杨爱什么价?”
“杨姐姐不要银子,她愿意陪谁就陪谁,非要作陪的话,杨姐姐善于作诗,润笔费五千两。”
我靠,陆天明震惊了,被酒呛了一口。
“润笔费?哈哈哈,你们果然横向联络互抬身价。那我想想还有谁,卞玉京、董小宛、李香君、寇白门、陈圆圆…嗯,就这几人,全去给我梳头,陆某身体强壮,今晚一个不留。”
顾眉眨眼看着陆天明,确认这个莽夫不懂规矩,强忍不悦弯腰,
“侯爷,奴家没说伺候您,其余姐妹也没有,这几位姑娘有的是苏州大家,有的刚出道,楼下有名气更大的姐妹。
但不论如何,得您自己打动她们,获得东主同意,才会得到梳头机会,至于赎身,恐怕得您先拿来足够多的银子。”
“打动她们?拿什么打?”
“才名!”
“哦~”陆天明恍然大悟,“刀子打不动是吧?”
顾眉确认他是‘认真’的,继续强忍不悦点头,“当然打不动。”
陆天明没兴趣逗她了,“顾眉,你学的是如何取悦男人,不是如何与人谈生意,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趟刀子,陆某也不忍心,去告诉徐仁爵把这些姑娘给我叫上来,他会明白的,好好梳头打扮。哦,先把杨爱叫上来。”
顾眉痛快离开,大概有点害怕,更不想与莽夫多说一句。
徐仁爵就在楼下,闻言哈哈大笑,“那就让姑娘们梳头吧,忠勇侯不缺这点银子,伺候好了,都是侯府妾室。”
徐二爷一句话,几位‘大家’突然梳头了。
若放到平时,每一位都会轰动秦淮,无数人来‘缅怀’,可能还有一场‘告别晚会’来收割一波。
如今的眉楼却很安静,士子们在房间喝酒,姑娘们在房间等待命运安排,他们全走不了,因为亲卫封门了,忠勇侯在里面,任何人不准进出。
杨爱莫名其妙上楼,看到的场景让她一愣,汤元赤身跪坐身边,好像在求欢,什么奇葩贵女?没了男人这么饥渴?
“奴家拜见侯爷,侯爷您吩咐。”
陆天明头也没抬,“杨姑娘,知道本侯为何看汤元光身子吗?你肯定猜不到,因为她是个女人,不是恶心人的女娃。我得好好感受一番,否则以后面对夫人们怕没了兴致,那可糟糕了。”
杨爱可比顾眉胆色强多了,毕竟她是老手,什么场面没见过,也理解陆天明的话,“侯爷需要奴家帮忙?您刚着凉,这屋内太热了,一会出去又是风寒。”
“帮忙?帮什么忙?”
“帮您振作。”
陆天明,“……”
沉默片刻,陆天明使劲甩甩头。
他失策了,跟这种人说话,人家的浪词多的多,接不住。
招招手,示意杨爱也坐到身边。
她果然没有拒绝,浅浅一笑,脱鞋上榻坐身边。
黄金年龄,有底气的女人还未经历挫折,她不缺爱慕者,所以很骄傲的样子。
陆天明看着她脸上的骄傲,淡淡一笑,“杨姑娘,跟你说件事,陆某以前非常喜欢一位女子,他非常漂亮,活泼开朗,能歌善舞,才艺超绝,就像白月光、小仙女,直到某一天才发现,她也陪很多人寻欢,老少通吃,荤素不忌,你说她图什么呢?”
杨爱才明白陆天明叫她来说什么,爱慕过自己?露出一丝苦涩,“她什么都不图,身在欢场不由己。”
“不对,她明明不缺银子,也不缺名声,更不缺爱慕者,为什么使出浑身解数取悦男人,就为获得几个人夸赞吗?”
杨爱胸膛起伏,无法回答。
陆天明笑了,“没错,她就像杨姑娘一样,一身才气,就算被大妇赶出家门,也是自由身,为何要再次入欢场呢?
我看她也不是受人威胁,是习惯,是浑噩,是犯贱。
找个男人过日子算下贱吗?可又为何口口声声说寻找真爱呢?真爱得通过床事来感受吗?”
杨爱脸色铁青,陆天明还是没等她说,再次喃喃说道,“杨姑娘,告诉你个秘密,我之前非常非常喜欢你,真的。
现在很后悔,我只看你的诗词就好了嘛,为何要犯贱去了解你的生平,白月光脏了,小仙女掉粪坑了。”
安静片刻,杨爱终于开口了,呻吟如泣,“也…也许她害怕入高门,寒门又养活不了她,也许她就是喜欢被捧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