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提出的诸多疑问，夏未来并不急于回答。
“大叔，你姑且算是陆漓的大叔。有些话，不应该你去问陆漓么？”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意识到夏未来对我还有芥蒂，或者说，对于我不愿意相信陆漓是女飞贼这件事有芥蒂。可要我当下和夏未来统一战线，我着实做不到。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暂时打消对夏未来手上纪念册问题的深究。
不过，我和夏未来的交易理应继续。
“夏未来，纪念册的事我回头会问陆漓的。不过，你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吧？”我提醒夏未来我今天给她当牛马不是白当的。
“哦，那事啊？”夏未来把纪念册重新收回，漫不经心地说，“你不觉得，你还不如关心一下陆漓这条线索更实在吗？说实话，我爸私下沉迷于追溯那些过往，不是什么好事。我劝你，也不要走上他那样的路。”
我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夏未来继续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收养我吗？因为他没有孩子。为什么没有孩子那？因为他心里一直放不下他的青梅竹马，他的白月光，已经成为人妻的张颖。你不觉得，很可怜吗？”
我大概从之前头盔女给我的照片中猜到了这一点，所以表现得并不惊讶。
夏未来注意到了我的反应，这才展露出些许在意。她挑眉，问道：“大叔，你好像知道得不少啊？我爸不至于把这么私密的心事告诉你吧？还是你有别的信息源？”
我犹豫了一下。
仔细想来，不管女飞贼是不是陆漓，仅仅从刚才夏未来告诉我纪念册的事情看，夏未来至少不会是和女飞贼也就是头盔女是一伙的。既然如此，就算告诉夏未来一些事也无伤大雅。
于是，我就把遇到头盔女以及头盔女给我照片的事大概跟夏未来说了一下。
没想到，听完我的讲述后，夏未来两眼放光。
“大叔，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你说头盔女？她当然可疑。”
“不是，你不觉得，这个头盔女，应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说的不假，这个头盔女的手下是通过我的摩托车找到你的。而且她很清楚你在书房跟我爸说了些话。另外，她是如何搞到我爸和张颖的照片的呢？”
“她可能在监视我。甚至是我们。”
“不不不，你太保守了。”
“保守。”
夏未来莞尔一笑，开始了她的推理。
“这个人，必定是你身边的人。她很清楚你的行踪。她捉弄你，但又不对你真的下黑手，证明她根本不想伤害你。甚至，她主动把她掌握的照片交给你。所以呢，这个人是一个在你身边，关心你，对你又有一点点不满，而且还想引导你发现顾悦灵和宋玉林关系的人。”
“你似乎有所指？”
“还不明显吗？女飞贼就是头盔女，陆漓就是女飞贼。”
我哑口无言。
不可能。还是觉得不可能。
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陆漓会做出这些事。
“大叔，你好像有些接受不了？”夏未来把我的反应看在眼中。
“你可以怀疑，不过我觉得有些牵强。比如，陆漓没有这么做的动机。”我如实说出我的想法。
“还没有动机？”夏未来似乎觉得我的话有些可笑，“大叔，你想想。会不会是陆漓对你沉溺于顾悦灵有意见？你看，我爸沉溺于张颖，自从张颖被顾成业抢走后，他在感情上就一蹶不振。你难道不是和他有几分相似么？陆漓关心你，自然不希望你这样。”
“可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我反问。
“我不是说了吗？她和王宇航绝对是结盟了。”夏未来的脸色阴沉下来。
“王宇航知道这些事？”我觉得事有蹊跷。
夏未来冷哼一声，重新把纪念册拿了出来。
“既然你告诉我了头盔女的事，我就告诉你一些猛料吧。”夏未来的语气变得异常冰冷，“说实话，我不太愿意提起这些过往。”
“过往？”
“美好福利院，可一点都不美好。”
“你是说你和王宇航都待过的美好福利院？”
“没错。那个地方，是几个民间慈善基金会资助的。说是资助，其实就是做生意。”
“什么生意？”
“还能什么生意？福利院里有什么？”
“难道？”
夏未来冷哼一声，轻骂了一声“人渣”，然后才缓缓开始说起美好福利院的罪行。
原来，美好福利院表面上是福利机构，实际上暗地里把孤儿当成赚钱的工具。
“对他们而言，福利院的孩子都是小白鼠。”
“小白鼠？”
“就是生物实验的时候，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懂吗？”
“什么意思？”
“就是会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给我们吃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然后给我们插上各种仪器，观察我们的反应。”
“你是说药物实验？合法吗？”
“合法？他们在乎吗？按他们的说法，这种事总得有志愿者，还得是有偿的。不过，志愿者总得是自己愿意吧？可我们这些小孩，当时的监护人算是福利院本身，只要福利院同意，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
“放心，没什么副作用。本小姐基因好，天生丽质，冷白皮，对我没什么影响……不过嘛……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夏未来自嘲了一番后，突然顿了顿。
“怎么了？”
“有的孩子，消失了。”
“消失了？”
“我在的半年里，有的孩子突然不见了。虽然福利院的人说是被人领养了，但我怀疑是撒谎。因为真正被领养走的人，我们都会开欢送会，会留这么一本纪念册。而且我们女孩子还有个传统，每个人会扯下来一根头发，放在纪念册里留作纪念。”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联想到夏未来之前说什么册子有几页被抽走了什么头发不见了……
难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夏未来像是看穿了我，“我怀疑，他们是出了什么变故，不得不被藏起来。甚至，他们很可能已经真的消失了。物理意义上的。”
“是谁做的？”
“还能是谁？据我所知，当年福利院合作的第一大伙伴，就是顾成业教授的生物医药工程研发实验室。”
我倒吸一口凉气。
等一下？好像不太对？
“夏未来，据我所知，顾悦灵的父亲不是工程管理方面的教授吗？他怎么会搞生物医药工程？”
夏未来冷笑一声。
“你不知道吗？他当年被人揭发违规实验，在整个学术圈都混不下去了。是宋天行花钱把他送出国躲风头，他本来就是天才，躲在国外的时候顺便就换了个方向，拿下了管理学博士学位。后来摇身一变成了管理学专家。”
所以，顾悦灵的父亲，是一个人间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