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那个早食摊,付梓序问摊主:“大娘,你知道邪界有月牙形的湖泊吗?”付梓序用手指比划着,“就像月亮的形状一样,颜色是蓝色的,又好像是紫色的。”
“你说月亮湖啊,就在望月城往北一点的沙漠深处。”摊主笑道,“那湖可漂亮了,形状就是你说的月牙状,是沙漠盐湖的一种。”
“大娘,你去过那地方吗,那地方有草地吗?”付梓序问,想起梦里的场景。
摊主停下手中的事,想了想:“我没去过,也不敢去,但我听说那湖边好像是有块草地,不过那草地枯了好多年了。”
“枯了啊?”朱宁玉看向付梓序,吐了吐舌头。
“你们是想去月亮湖吗?出了望月城一直往北走,你们就可以看到月亮湖。但那附近全是流沙,非常危险,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那个地方。”
“谢大娘提醒。”付梓序说完看向四人,明白了接下来的路线。
“沙漠地势复杂,我们找一个当地的向导吧。”苏显儿提议。
但是接下来,找了一上午的向导,出再高的价,也没人愿意去月亮湖。
一个大爷一听去月亮湖连连摆手:“去过那个地方的人,都陷进去啦。不去不去,根本走不到湖边去,你们但凡能看到一点月亮湖的影子,就已经身在流沙中了。”
最后付梓序决定道:“那地方太危险了,我一个人去,你们留在客栈等我。”
梦中之地啊,像是一种指引,又像是一种隐隐的召唤。付梓序也不知道为什么,尽管那地方被传得很危险,他还是想去一探究竟。
“正因为那地方很危险,你就更不能一个人去,我同你一起去。”苏显儿道。
朱宁玉看了两人一眼:“我也要去。”
“我们都去,大不了死一块儿。”林跃热血上脑,拍桌道。
“说什么呢,朋友齐心,其利断金,我们怎么会死呢。”唐姝嗔了林跃一眼。
于是五人用过午饭后,改换骆驼直出望月城,一直往北行进。但是在沙漠中行了大半日,别说湖泊了,他们连滴水都未见过。
四周茫茫大漠,一望无垠,人处其中,只觉自身的渺小。
夕阳西下时,朱宁玉骑在骆驼上,指着天上的太阳兴奋道:“你们看,这太阳好像一颗蛋黄啊。”
四人往天上望去,这夕阳确实像蛋黄,蛋液还稍显粘稠,悬而未决般滴垂在地平线上。
“哎呀真的是耶,好像溏心蛋啊。”唐姝笑道,“我最喜欢吃溏心蛋了。”
“我喜欢吃流心蛋。”朱宁玉笑道。
“那真巧啊唐姝,我给你说我最会做溏心蛋了,火候拿捏得那叫一个巧妙。”林跃道。
“林跃,你在王府会亲自下厨,你猜我信不信?”朱宁玉揶揄地看向林跃。
付梓序和苏显儿骑着骆驼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三人聊得不亦乐乎。
苏显儿想起早上的事来,突然有些局促,瞄了一眼付梓序,付梓序正好转过头来问她:“你呢,你喜欢吃什么蛋,水煮蛋还是荷包蛋?”
“我啊……”苏显儿一边道,一边摸索着事做,“什么蛋也不喜欢吃,非得选一种的话,那就选煎蛋吧,最好煎碎一点。”
付梓序低头笑笑,然后看着苏显儿手上的动作道:“你怎么把绳子都系起来了?”
“绳子系长一点好,也不知流沙面积有多大,到时好拴人。”苏显儿道。
于是付梓序也开始把绳子结起来,然后盘绕在自己身上。
随着日色变化,天上的蛋黄逐渐褪去黄色,变得红彤彤,成了红心蛋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骆驼突然不走了,任凭怎么挥赶、拉扯都不走。最后大家只好放弃,徒步前进。
这时,夕阳在地平线上一跳,渐渐往下沉没,绯红色在天边融化,天渐渐变幽蓝。与此同时,深蓝色的月亮从地平线上升起,高挂当空。
大家本还担心天黑得快,但很快月光朗照了一切。
“邪界的天还真是变幻莫测,变化迅速啊。”唐姝望着天感叹道。
朱宁玉突然指着前方大叫:“你们快看!
前面出现了一泓水光,在月光下冷幽潋滟,深蓝中泛着沉郁的紫。
“我看到月亮湖了!”朱宁玉正欣喜道,突然脚下的沙地变得松软起来,她双脚一陷……
紧接着,其他人也是脚下一陷。
苏显儿跌倒的同时,将鞭子朝朱宁玉甩去。
奈何朱宁玉被流沙冲远,鞭长莫及,于是苏显儿又赶紧抛出绳子套住朱宁玉的身体:“小玉,你不要挣扎,照我之前说的做!”
此时朱宁玉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流沙中,正惊慌失措地挣扎,被苏显儿一提醒,连忙努力放平呼吸,身体往后仰倒。
四周沙地突然如水,呈涟漪状流泛开来,沙子变得更加细软。
但这里的流沙似乎跟普通的流沙不一样,人即便仰倒身体,身体还是在不断下陷。
苏显儿看向另一边,唐姝都快被流沙淹没至脖子了。林跃急得一个劲儿往唐姝身边凑,但是这样一来,他下陷得更厉害了。
付梓序急中生智,在流沙里仰泳起来。出乎他意料的是,四周的流沙比水还轻软,游动起来阻力很小。
付梓序的游动速度大于了流沙的速度,他的身体终于不再继续往下沉陷。但他本来想往流沙地外围游,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流沙中心的月亮湖游去。
苏显儿也学着付梓序的动作,双手往后伸展划动。途中她把沙子淹没至口鼻处,吓得已经失声了的朱宁玉从沙子里扯了出来,带着她往后游去。
很快付梓序游到了草地附近,他抓住旁边的枯草爬了上去,然后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绳子用力甩了出去:“林跃,接住!”
林跃正不停地用手刨唐姝脸上的沙,怕她窒息,唐姝已经被沙子呛得说不出话来。
闻声林跃把另一只手从沙子里抬出来抓住了绳子,另一只手抱住了唐姝……
付梓序正用力拉绳子,突然感受到什么,低头一看,脚下的这片枯草突然枯木逢春般迅速活了过来,开始浮现点点光芒。
几乎同时,沙地不再流动,逐渐变得平实。林跃后来抱着唐姝站了起来,惊异地往草地这边走过来。
“你们快看这月亮湖!”朱宁玉指着湖大喊。
几人望去,只见月亮湖迅速褪色,似乎颜色往草地转移了而去。蓝中带紫,紫中泛蓝的光芒在草地上很快汇聚成片……
“好神奇啊。”朱宁玉叹道。
“感觉很魔幻。”唐姝说着,突然意识到林跃的手还环绕在自己腰上,一把给扯了下去。
魔幻这两个字突然击中了付梓序,他失神地看着这片似乎是为自己而绽放的草地。
“这明明是一片枯草,怎么我一来它就活过来了,你们说是不是我的人格魅力激活了这片草地。”林跃侃侃而道。
“这个地方是梓序先梦见的,这片草地也是他先踏上去的,要说人格魅力也是梓序的人格魅力吧。”唐姝一手叉腰,一手戳林跃的胸口,“林跃,你怎么就这么自信呢?”
“那不是自信的男人更有魅力吗。”林跃意味深长地看着唐姝。
唐姝抿嘴笑笑,伸手清理林跃衣裳上的沙尘。
朱宁玉和苏显儿若有所思地看着付梓序。
“不过是碰巧罢了,跟我可没关系。”付梓序心虚地转过头,然后蹲下身,“灯芯草是吧,我尝尝。”
付梓序扯下一片弯曲的水滴状草叶,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发现发光的是“水滴”部位里面的液体。
付梓序咬破水滴,吸食里面的液体,不由皱起眉头:“好酸啊。”
林跃也蹲下身准备吸食灯芯草:“话说这草有什么功能啊?”
“什么功能记不得了,反正是灵芝草,吃了总有好处。”唐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