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陶青禾从床上醒来,看了一眼身旁的阿昆,然后慢条斯理起身。身上汗津津的,她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后,便去找陶勇了。
陶勇被铁索捆缚在椅子上,整个人濒死般奄奄一息。
陶青禾走近陶勇,居高临下地拿一根铁钳抬起他下巴。陶勇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陶青禾来了,恐惧得浑身颤抖。
陶青禾冷冷一笑,丢下手里的铁钳,转而拿起炭块里烧红的烙铁猛地烙向陶勇赤裸的身体。陶勇一阵痉挛,痛得无法呼吸,叫声嘶哑得像漏风的破窗。
陶青禾收起脸上的笑,声音如一条毒蛇钻进陶勇的耳朵:“表哥,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我这一生本该是另一个样子。你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都是你,是你让我变得如此残忍。”
陶青禾想起自己的名字,寓意青色的禾苗,可如今,自己的心早就枯萎破败成一枝残荷。对于自己来说,当那唯一的光熄灭,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陶青禾再次将烙铁烫向陶勇,陶勇痛得昏死了过去。陶青禾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很没劲,折磨他已经给自己带来不了多大的快感了。于是陶青禾又用一桶早已准备好的冷水将陶勇泼醒。
当陶勇再次醒来,陶青禾拔剑,一剑又一剑划破他的身体。新伤混合旧伤,陶勇面部表情扭曲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鲜血一道一道流满了陶勇的身体,直到他面色苍白如纸,血尽而亡。陶青禾看着一动不再动的陶勇,疲惫地转身离去。
这天夜间,付梓序感觉到体内能量的异动,意味着苏显儿出了状况。他闭眼入神,感应到苏显儿的方位,瞬间来到清衣楼第四楼,看见苏显儿正摇摇欲坠地扶着门框。
苏显儿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裙,长发披散着,看样子是准备睡觉了。但寒毒在她体内凶猛地肆虐,她光脚站在地面上,冷得弯下腰去,肩上却有个地方传来灼烫的感觉。
付梓序赶紧扶住她。
上次付梓序在苏显儿肩上咬了一口,带着魔性的能量顺着血液灌输进苏显儿体内。至此以后,只要苏显儿遇到危险,心内一紧张,付梓序便能立刻感知到。
“谁!”苏显儿猛一转头,见是付梓序,又是惊讶又是哀怨,“付梓序,你来干什么?”苏显儿想甩开付梓序的手,手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付梓序看看天上,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原来是她的寒毒发作了。
月亮的清辉洒在苏显儿身上,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月白色的珠光。她浑身发抖地站在门边,垂落着长发的她看起来有种让人怜惜的柔弱。
付梓序视线下移,看见苏显儿的睡裙下面是一双光着的脚,细白的脚像一对玲珑的玉雕。付梓序忍不住皱眉,这人明明都身中寒毒了,居然还不穿鞋,不知道凉从脚起吗?
付梓序弯腰,将苏显儿横抱起来,走进房间,头上拂过门口的珠帘。
苏显儿有气无力道:“付梓序,你放我下来。”
付梓序抱着苏显儿走向床边,让苏显儿靠坐在自己怀里。
苏显儿挣扎着想从付梓序怀里脱身,声音断断续续道:“付梓序,我是清衣楼的人,你讨厌我是应该的,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付梓序不语,只是把苏显儿的头按回自己怀里,然后伸手贴在苏显儿背上,手上开始发力,用力往外拉扯,将寒毒从她背上抽出。
苏显儿感觉身后像是有个吸盘在往她身体里吸取什么东西,与她体内的能量相互拉扯,巨大的张力让她有些支撑不住,她不禁抓住付梓序胸口的衣裳。
付梓序下巴抵在苏显儿额头上,对她轻声道:“别怕,很快就好了。”
苏显儿的手用力揪紧付梓序的衣襟,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拉扯了出去。能量冲撞中,她身体一抖,大脑袭来一阵眩晕,然后便昏倒在付梓序怀中。
付梓序张开手掌一看,手心一片白霜,他将手用力一握,手上的白霜便顿时消散。
付梓序抓住苏显儿的手,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抱着她,感觉到她冰冷的身体和手在逐渐回暖。然后付梓序把苏显儿抱上床,给她盖上被子,在她身侧坐下来,看了她好一会儿。
借着烛光和月光,付梓序看着苏显儿的脸,她的脸颊旁散落着漆黑柔长的发丝,仿佛白色的花苞拥趸在黑色的花瓣中央,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感觉。
付梓序将苏显儿额边的发丝掖到她耳后,对她道:“每次见我都张牙舞爪的,你说你像现在这样温顺一点多好。”
付梓序视线移到苏显儿的嘴唇,他不禁想起上次吻她的感觉……
付梓序强逼自己转移开视线,喉头却不自禁地微微滚动。他喟叹一声,起身离开床边,看了看四周,房间内部跟房间主人一样整洁,散发着翠湖寒独特的香气。
付梓序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里摸摸,那里碰碰,这个柜子打开看看,那个抽屉翻出来瞧瞧。虽然他知道这样很侵犯人隐私,但就是控制不住,他想多了解一下房间的主人。
付梓序打开某个抽屉时,突然看到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他好奇地将纸张打开,便看到了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个大大的“序”字。字体歪扭,稍显幼稚,一看就是不常写字的人写的。
付梓序愣愣地看着这个字,然后转头看向床上的苏显儿,心里突然翻涌而起一种深深的心动。
那种心动就像位于五界边缘的海的颜色,湛蓝,纯粹,干净如洗,带着海水翻涌而上更深的蓝。
付梓序将纸张重新叠好,手里捏着这张纸,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此刻变成了一种难以描述的蓝色,蓝得他似乎飘向了蓝天,成为了蓝天的一部分,然后又从蓝天缓缓降落回海,成为了海洋的一部分。
付梓序把这张纸塞进了自己怀里,转瞬回了魔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