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唐姝欠身给付梓序夹菜:“梓序,你都瘦了,瘦了好多,多吃一点。”
唐姝给付梓序夹完菜又给付迦叶夹菜:“来迦叶,吃个大鸡腿。”
付迦叶甜甜的声音回道:“谢谢姝姝姐姐。”
付梓序看着唐姝失笑:“唐姝你太客气了,怎么成客人给主人夹菜了,看来是我招待不周了。”
唐姝道:“哪里的话,大家既是同门,又是朋友,不用这么见外。”
三人寒暄了好一阵后,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付梓序对林跃道:“林跃,你得好好珍惜唐姝啊,这是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媳妇。”
“我自会好好珍惜。”林跃含情脉脉地看了唐姝一眼,转向付梓序道,“不过付梓序,你的媳妇呢?”
付梓序一怔,旋即苦笑:“我哪来的媳妇啊?”
林跃和唐姝对视一眼,唐姝接道:“梓序,你和显儿……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付梓序脸上立即现出恍惚的神色,他明白唐姝的意思,于是道:“我跟她……我跟她应该没有未来。”
唐姝和林跃又对视一眼,唐姝放下筷子道:“梓序,你和显儿怎么就没有未来了?你们之间的事,我听显儿说过,可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
林跃道:“是呀付梓序,你何必为难自己,又何必为难苏显儿,放下一切跟她在一起不好么?”
付梓序让侍女带付迦叶出去玩,仰头灌了自己一杯酒道:“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付梓序觉得这似乎成了一个死局,而这个死局他怎么都解不开。
唐姝道:“这件事其实很好办,要么彻底放弃,要么完全接纳,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梓序,如果你能真正放下显儿,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显儿能够真正地放下你,转而选择别的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问题是,你们能真正地放下对方吗?如果不能,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你们明明两情相悦。”
付梓序眼睛看着桌面,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能。”
林跃即道:“有什么不能的!付梓序,我知道你是个孝子,可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也希望你活得快乐,如果你不快乐,他们能安心吗?”
林跃这话在理,付梓序转着酒杯,陷入沉思。
唐姝接着道:“是啊梓序,你想想,我们来这世上到底是为了追求什么,无论我们追求什么,最终目的不都是为了获得快乐吗?
“但你和显儿现在快乐吗,应该都不快乐吧。如果你们都不快乐,即便成神成魔,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的孝心也没有意义呀。”
付梓序抬眼望向唐姝,唐姝最后这句话在他脑中回荡不休:如果你们都不快乐,即便成神成魔,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的孝心也没有意义呀。
唐姝继续道:“而且梓序,显儿很有可能也会成神或成魔。我和林跃是没那个可能了,我和林跃会白头到老,百年归世。但你和显儿呢,千万年的孤寂,你们能够忍受吗?
“你既然爱她,又怎么舍得让她承受这漫长的孤寂。而你家人自然也是爱你的,定也舍不得你承受这份孤寂。”
唐姝的话让付梓序脑子越来越清醒,父母在天之灵若能明白自己的心,难道就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吗?
林跃又道:“而且付梓序,我还要提醒你要快。若显儿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为其生儿育女,到时候忍受孤寂的只有你。”
林跃的话对付梓序犹如当头棒喝,他的手用力攥紧酒杯,这确实是他难以承受的结果。
付梓序突然起身,喉头发干:“我现在就去找她。”后又反应过来还有客人在侧,太不礼貌了,赶紧又道,“也不急,你们吃饱了吗,我让后厨再上几个菜。”
见付梓序终于被说动了,唐姝心一宽,起身道:“吃饱了吃饱了,梓序,你赶紧去找显儿吧,我和林跃就先回去了。”
林跃也起身道:“付梓序,你可要记得我们给你说的日子和地址,到时候来我们家喝周岁酒的时候,别忘了给你干女儿带个大礼包。”
“不会忘的不会忘。”付梓序看这二人将要告辞离去的架势,挽留道,“你们才来,这就要走了?在魔邪殿多住几日吧。”
唐姝回道:“现在有了孩子,不比从前清闲了,家里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梓序,你听我一句劝,你别耽误了自己,也别耽误了显儿。”
付梓序点头:“我明白,谢谢你们。”
“行了,我们也不瞎唠嗑了,走了,自己保重。”林跃拥着唐姝往门外走,朝后挥手。
“路上注意安全啊。”付梓序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别提多感动了。
他知道,这对夫妇大老远专程来这一趟,一唱一和的,无非就是想撮合他和苏显儿,希望他和苏显儿幸福。
付梓序想明白了,这世上虽然有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却是非左即右。他得赶紧去找苏显儿,把话跟她说清楚。
付梓序闭眼凝神细察,感应到苏显儿的方位,闪身来到榆林城的潇湘阁门口,苏显儿刚从里面走出来。
此前,苏显儿想还有什么事是自己闭关前未完成和未交代的,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望月台借了狼野一件衣裳还没还。
于是苏显儿按照狼野的着装风格买了一件琥珀绣银狐纹纱袍来到潇湘阁找狼野,得亏之前她在魔邪殿门口偷听过狼野和云潇湘的对话,否则还不知道狼野现在在哪儿呢。
一问,狼野果然在潇湘阁。
苏显儿臂弯里兜了件崭新的男士衣袍,看见狼野出来,迎上去道:“狼野,上次借了你衣裳,我说还你件新的,事多倒是给忘了,诺,现在给你。”
狼野眼前一亮,见苏显儿发型变了,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只是现在他不敢也不会再对她有非分之想:“嗐,一件衣裳而已,就当送你了呗。”
“那哪行,你那衣裳毕竟是我现扒的,有借有还嘛。”苏显儿坚持把衣裳递给狼野,“拿着吧,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款式。”
现扒的?听闻这几个字,狼野边上的云潇湘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狼野,狼野对她道:“回头再给你细说。”
狼野收了新衣,本想调侃苏显儿几句,又想起付梓序的警告,以及旁边还站着云潇湘,只好按捺住话头,等苏显儿自行告辞。
苏显儿走后,云潇湘问狼野:“这谁啊,长得还怪讨人喜欢的,她之前还扒过你衣裳?”
狼野回道:“她是清衣楼现任楼主。她扒我衣裳是为了给死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