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桃点点头,“我都明白,我会的。”
秦斯年能说的都说了,再多说便显得啰嗦,他应了一句:“你明白就好。”
然后他又说去外面看看商霆离开了没,离开病房后,给周回打了通电话。
如果伊桃现在怀疑联系不上裴让的原因又和她有关,但裴让只要不出现,她就会一直胡思乱想。
为了让她轻松点,他得早点联系到裴让。
谁料现在,周回都联系不上了。
现在周回在裴宅陈姨那里,和陈姨坐着。
而裴让不在这里了,下午输完血以后,被保镖送回了他的房间。
此刻周回也是刚来没一会儿,手边还放着两箱**很好的保健品。
他拍了拍保健品,拆开一箱摇头叹息,“唉,我觉得老板应该和老爷好好沟通沟通,都各退一步。”
“是啊,”陈姨也叹气,“我听保镖们说,祖孙两人还没说几句,少爷就拿出了水果刀,实在是有点冲动。”
周回点头,“我跟了老板好多年,我了解他,他虽然也容易冲动,但这么冲动,还是有点伤心的。他心里其实很在意老爷子,知道老爷子总是失眠,睡不着,这助眠的保健品,是老板在国外参观了很多家科技公司的实验室,精挑细选,才最终选好的。”
“他怕老人家觉得每天吃那些药片影响心情,还专门让那家公司给做成了糖,味道很不错,甜而不腻。”
话到此,他又从小箱子里拿出一罐子打开。
里面一颗颗都是独立**,像橡皮糖那样,不过颜色都不一样。有白的,有绿的,有黄的。
陈姨接过一颗,左右看看,“这糖看起来还挺好看的,小孩子能吃吗?”
周回连忙摆手,“小孩子还是不要吃了,这里加了糖,像您这种血糖高的也不能吃,您如果想要,我回头给您买一些无糖的。”
陈姨笑了笑,“这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周回又在罐子里找出一颗黄色的,“您可以尝尝这个,柠檬味,糖少。”
陈姨接过来打开放进嘴里,“味道是真好,我以为会很酸,结果刚刚好,我们老年人还真喜欢!”
周回笑,“那我回头给您带点,就是现在这两箱,现在由您告诉老爷,是老板带来的,也不合适,估计老爷在气头上,不会吃。”
陈姨点头,“我懂,我悄悄的给老爷吃,等他过几天睡眠好了,我再说是老板专门给他带的。”
周回笑容更浓:“还得是您啊。”
说完,他站起了身,“东西我带到了,那我现在就走了,免得被老爷发现,以为我是带走老板的。”
陈姨也起身,“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要走之前,周回又回头,道:“陈姨,一定要让老爷三种糖都吃掉,少一种,都不会有效果的。”
陈姨点头,“好。”
道别后,周回从陈姨住的地方出来,走过几条小道,从每天往裴宅送菜的那道偏门离开了。
等回到自己的车上,他打开手机,点开信息。
最新的信息,来自中午之后,裴让发的。
[周回,我撑不住了,给你发完这条信息,我会关机,当初给段清梨吃的那些药还有多少,全部送来裴宅,放在陈姨这里,然后,务必看好我老婆和姥姥,等我再次联系你。]
现在,裴让的手机肯定是关机的。
但他还是回了一条:[妥了。]
随后,他把这部手机放下,看见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
拿起来一看,全都是未接来电,伊桃的,唐婉之的,秦斯年的。
他又把手机放去一边,抬手扶住了额头。
不知道该怎么搪塞。
……
晚上十二点。
秦斯年因裴让和周回都没出现,再次留在了医院陪着伊桃。
这个时间,伊桃接到了周回的电话。
“太太,怎么了?”周回声音平常,就像不知道伊桃给他打电话是因为什么似的。
终于接到了周回的电话,伊桃急切的把手机紧紧握着,“周回,裴让怎么到了现在还联系不上啊?”
“国外的公司出了点事,老板忙的头都大了,我也正往国外去呢!”
伊桃也开着扩音,秦斯年听见后,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从他的表情上,伊桃明白了周回在撒谎。
伊桃的肩微微发颤,“那你能让他和我说句话吗?”
“可是我现在和他不在一块儿啊,太太,您不要着急,也不要多想,老板就是在忙,他忙完一定会给你打电话!”
伊桃忍不住了,情绪也在顷刻间破防,尖着声音冲着手机喊:“周回,他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让我过来这里自己又走了!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周回愣了数秒,“太太,您和我发脾气没用啊,他是真忙,我这里信号不好,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我挂了。”
伊桃瞳仁一扩,“周回!”
电话挂了。
这时候于伊桃的感觉,如同自己发的脾气以双倍的力道打在了自己身上。
眼泪掉出,她浑身剧烈的颤抖,“小叔,我知道了,裴让肯定是想把我折磨死!”
秦斯年没有回答,抽了纸巾给她擦了擦泪后,又打开手机瞧了瞧。
之前心理医生来过了,并确认伊桃如今不仅是郁抑症发作,甚至还焦虑,随后医生离开去给伊桃配药了,算算时间,会在晚上十二点半一点多送过来。
虽然很晚,但伊桃得在晚上吃顿药,否则她现在这个精神状态,根本休息不好。
而伊桃再次哭了以后,又很难停下来,秦斯年没有安慰,就静静的看着她发泄,释放。
快一点的时候,心理医生送来了药。
此刻伊桃的情绪处于一个自暴自弃的阶段,不仅不想吃药,还生出了一种极端的想法, 想把自己哭到昏迷,来向裴让证明自己的清白。
秦斯年便各种好言好语的哄,可还是哄不好以后,甚至瞧她哭到手背上的输液针都移位了,秦斯年心疼之余,也觉得不能再这样。
最终,在伊桃还是喘着气哭泣时,秦斯年起身坐在她身边,一把把她搂进怀里,搂着她的那只手拿着药送进了她嘴里,另只手拿着水递过来。
伊桃不想吃,想吐掉。
秦斯年捂住她的嘴,猛地拔高音调道:“听话,如果你自己我吃,我就用嘴喂!”
立时。
伊桃僵住了。
秦斯年喉结悄然滚动,表情还是很冷淡很严肃,然后趁她乖的时候,拿开手,把水递了过去。
伊桃咕咚咕咚,咽下了药:“您刚才说……”
秦斯年盯着她的眼睛,“我说什么了?”
看着男人坦然的表情,伊桃又用力吞咽了下,不哭了,但话也没说出来。
“用嘴喂”三个字,与秦斯年的形象太不相符。
所以她刚才猛地就愣住了,但现在看他的表情,伊桃又狐疑,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她迟疑时,秦斯年的水杯没拿开,又厉声道,“再多喝两口!”
此时的男人很凶,但与裴让之前凶她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凶狠里竟然还混杂着一种奇奇怪怪的安全感。
伊桃乖乖的去喝水,同时心中的震惊散去。
应该是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