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寒冷终于被暖气同化,奚午蔓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看窗外的风景,视线总不自觉往苏慎渊他们在的地方瞟,总一眼就能看见苏慎渊,还有离他很近很近的水西月。
奚午蔓不知道她为什么总离他那么近,近到他一抬手就能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
下意识用右手指甲扣左手指甲盖,奚午蔓细细打量水西月,似一个刺客,在暗中摸清敌人的底细。
但她不得不承认,水西月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身上那股子从容与活力跟苏慎渊实在很搭。
她开始想象,除了工作,他们是否会谈其他?是否会在无人打扰的深夜互相倾诉爱意?水西月那样的女人,也会像肖茜一样撒娇么?
她试着想象水西月撒娇的模样与语调,却怎么想都觉得与她的脸与气质相违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胡思乱想的奚午蔓稍不注意,就过去了近四十分钟。
那群人似乎已经谈完话,纷纷向停车的地方走来。奚午蔓注意到,视线迅速从水西月身上离开,以漫不经心的姿态看远处她其实根本不怎么在乎的风景。
苏慎渊和秦喻章上车的时候,带进一阵寒意,裹挟着江水与野草的清香,那独属于冬季的晴日。
不知道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奚午蔓在车身启动的瞬间往苏慎渊那边躺去。
她以为男人会推开她,或者斥责她,但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抬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
几秒后,她感觉到覆在额上的温暖的大手拿开了,立即明白男人只是为测她是否发了烧。
她嗅到苏慎渊衣服上的浅香,敏锐地分辨出其中应该属于水西月的香水味,心里泛出说不出的意味,与苏慎渊保持了距离。
几辆车在半道分开,很快,奚午蔓看见原本一直在前面的那辆车没了踪影。
一直沉默的她跟着苏慎渊一起,与A国经济发展协会会长吃了午饭。苏慎渊和那位会长一直在谈新的合作,她觉得脑袋有些沉重,耳边那两位的谈话声像是在催眠。她不停往嘴里塞饭菜,才保持了清醒。
饭后,她被安排到Z集团A国A片区总部苏慎渊的办公室休息,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一十。
是被秦喻章叫醒的。
秦喻章说,苏慎渊要出席A市政府举办的一个创投活动,请她一起。
没睡醒的奚午蔓头脑昏沉,本能有些抗拒,在喝下秦喻章递来的热水后清醒了不少,瞬间起身跟着秦喻章出了办公室。
阳光带着微微的暖意,奚午蔓坐在车里,看窗外的道路、绿植、楼房以及阳光,突然想到自己还没创作完的书法作品。再掐着日子一算,这个月没几天了,而她的任务还没完成。
举办于A市国际生物工程中心的创投活动是生物技术专题,奚午蔓对生物技术这方面没什么了解,只知道投资风险特别高。
她之前偶然听家中长辈说过,m集团十年前投资的一个药品研发项目至今还没有任何收益。
这种场合,她不知道苏慎渊带着她做什么,但她乖乖跟在他身旁,在他上台发表演讲时就坐在台下认真听。虽然很多东西她都听不懂,却还是跟周围人一样,在恰当的时候使劲鼓掌。
不过,她确实是因发自内心的欣赏而鼓掌的。
她虽是不知道苏慎渊讲的那些关于投资、风险或是竞争与合作的观点有多高明,但颜控的她知道台上的苏慎渊,帅得不行。
她发自内心地欣赏他,以一位画家欣赏美的心。
就这样,她突然明白,参加这种活动的乐趣在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欣赏美人的颜。
她翘起二郎腿,单手撑着脸蛋,以十足的认真劲打量每一个到台上发言的人。
其实有的人长得并不是很好看,至少并不符合奚午蔓的审美,但他们有一种吸引力,那来自他们自内而外的自信,让人们不自觉去注意他们。
旁人听演讲,奚午蔓看脸,她比那些人更为满足,当然是真心实意拍手叫好。
活动结束后的晚宴没什么奇特,奚午蔓填饱肚子,就由秦喻章送回奚午承的别墅。出乎奚午蔓意料,苏慎渊也一起。
“你跟你未婚妻看上去可不像是恋人。”奚午蔓好奇地看苏慎渊,打破良久的沉默,“你们平时除了工作,都不聊其他的么?”
“你觉得我们应该聊什么?”苏慎渊反问。
“也许,聊点夫妻间应该聊的东西?”
“比如?”
“比如。”奚午蔓认真思索过,以玩笑的口吻说,“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苏慎渊没有回答,奚午蔓注意到他嘴角的浅笑,心蓦地一堵。
她不想说话了,偏头看车窗外迅速后退的楼与灯光,慢慢明白令自己心塞的是一种可以被称为嫉妒的情绪。
他那张素来冷漠的脸上会因为水西月展现微笑,他会在大雪的夜晚到近九十公里外的地方接水西月。他身边总有那个女人的身影,而他的目光也总为那个女人而停留。
这令她嫉妒。但她实在找不到嫉妒的理由,或是出于什么心态。
水西月是他的未婚妻,他会为水西月做什么都说得过去。
奚午蔓紧咬下唇,试图用疼痛驱散那邪恶的念头,以保持理智。
回到奚午承的别墅,奚午蔓注意到,佣人们表现得比以往都更加安静。
一到客厅,奚午蔓就知道了原因。
客厅背窗的沙发上,一个穿黑色蕾丝边真丝吊带睡裙的女人躺在那里,身上随意搭着一条羊绒毛毯。她面朝沙发靠背那方,柔顺的黑发垂至地板,肩膀和双腿故意的般裸露在外。
诱惑力十足。
从她的衣着和姿势可以判断,她是奚午承带回来的女人。
奚午蔓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一直保持着那样令人一眼沦陷的姿势的她是否醒着,只想着尽量不打扰到她,轻步上了楼。
书房的门关着,奚午蔓不知道奚午承是否在书房,犹豫片刻,她最终跟以往一样没有去看,推开眼前的门进了自己的卧室。